江亦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
一开始，他只是轻笑一声，可不知为何，他突然越笑越大声，笑得前仰后合。
到最后竟然都控制不住，笑出了眼泪。
陈婉宁都被他的笑容弄得心里有些发毛。
“江……江亦，你在笑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是啊，我当然是疯了！”
江亦缓缓收起笑容，眼眶通红，里面的恨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任谁怀着对亲情的渴望回到自己真正的家里，却被所有人无视，羞辱，陷害，动辄打骂，关禁闭，断食断水三年多，能不疯的？”
“陈婉宁，你是陈家高高早上的长女，是陈氏集团的CEO，你告诉我，若你是我，你会不会疯？”
“还问我怕不怕遭报应……”
“我当然怕！我都要怕死了！我怕报应不来！”
“我怕属于你们陈家这群禽兽的报应不来！”
陈婉宁从来没有看见过江亦这副样子，声嘶力竭的吼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她知道江亦在陈家的日子不好过，可她也只以为是家里人一时间不能接受她，担心文文伤心，所以就对他冷淡了些，在他与文文起冲突的时候，大家都会偏向文文。
仅此而已。
但江亦现在却告诉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她这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弟弟，日子竟是这样难熬。
可即便如此，江亦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形象的说出这些话来，这太让陈家丢脸了。
“警察同志，我弟弟情绪现在有点激动，可以找间屋子，让我们聊聊吗？”
这一次，江亦并未拒绝。
李勇看在江亦的面子上，很快就安排好了一间屋子。
江亦和陈婉宁相对而坐，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江亦此时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
他刚才确实有些激动。
“报应”这个词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狠狠的扎穿了他的心脏。
这么多世，唯一支撑他的就是要亲眼看着陈家人的报应到来的那一天，结果陈家居然有人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会有报应。
简直可笑至极。
陈婉宁到现在才有心思细细打量一下这个坐在他对面的弟弟。
她能感觉得出来，江亦变了，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许是脸色好看了很多，再加上气质不再像从前那般怯懦，她竟从他脸上看到陈家人的影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岁时的江亦第一次冲着他喊“姐姐”的时候，随后心中便涌上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
良久，她轻轻咳嗽一声，随后开口道：“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呢？”
江亦嘲讽一笑：“说什么？我以前给你发的微信，你看过几条？我跟你说话，你有哪一次给过我好脸色？”
陈婉宁被噎住，半天才道：“我跟他们不一样，你也知道，我要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太忙了。”
“呵呵……”江亦抱着手臂，“是啊，忙到连跟亲生弟弟发条微信的时间都没有，却有时间带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逛街，吃饭，给他买生日礼物。”
陈婉宁听到江亦又在和陈星文比较，没忍住皱了皱眉头。
谁知下一秒又听见了江亦的质问：“陈婉宁，你记得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陈婉宁再次怔住，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江亦的生日是哪一天。
江亦从她的反应中，也知道了答案，但他心中并无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