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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蕭九抿了抿唇,“大都督,你我不防明言。”

她正色道,“相遇以來,得大都督青眼,小女欠大都督良多。若有差譴,小女定當遵從。只是不明白,為何是我?”

她雙眸如星,定定看著姿容絕豔的男人。

“大將軍府,皇室牽纏。動,則朝局更變;不動,則坐使勢大。是否不甘、不怨?”

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殷勝衫揚眉,似笑非笑,“嗯?”他拖長了聲音,尾音微顫,帶著魅惑。

“那麼你這顆棋子,是否是隱藏的利劍,所以不顯、不露?”他逼近一步,“可是不甘、不怨?”

她思緒紛亂。蕭氏女兒,得皇室青眼,每每賜婚。

大將軍領前鋒、後翼兩營,前朝後堂一體,如有異心,則變生肘掖。

皇上素有疑心,暗中有所佈置亦是當然。殷勝衫是皇帝跟前第一信任之人。只是,真正的蕭九已逝,而自己這個死去的雲霓裳,是適逢其會嗎?她不由笑了起來。

絕豔的臉龐突然逼近,“九姑娘,我總覺得我曾經認得你……”

蕭九大驚,身子後仰。殷大都督手一抄,將她攬在懷中。

在重生之前,做雲大小姐和程夫人的時候,宴會頗多,但沒有過和大都督的交集。

他在燕北叱吒敵酋,她在相府苦練醫術;他錦衣榮歸於京城,她在程府飽嘗懷胎落胎之痛。分明是兩路人,互不相干,緣何識得?

不禁強笑道,“大都督認錯人了!”推開他的雙臂,“九兒養在府中十幾年,素有痴傻之名,都督不知嗎?”

“偶得機緣,才有了站在你面前的蕭九。”她淡淡一笑,“都督莫要和我走的太近,阿九可是不祥之人。”

她苦澀中帶著一絲傲然,程子衣、雲錦繡!你們且好好活著,等我血債血償!

突然左手一痛,她低頭。

殷勝衫握著她的指尖,“這是什麼?”他臉色沉了下來。

指尖烏黑,一看就是中了劇毒。虧她還笑語晏晏。

蕭九掃了眼,“沒事。舊日之毒,再等兩天解了就是。”

“那彩蛛就是吸食你身上毒素的?”大都督斂眉。

“為什麼等兩天?現在解了不更好?”

“蛛兒數量少。”她不在意,現在吸食也行,就是得連續吸七天,她不耐煩等。兩天後彩蛛更兇殘,吸食的也快。一次解了就好。

兩人沉默。剛剛交鋒,唇槍舌劍,話說了又似沒說,各個心知肚明。

“大都督傷勢可好了?”蕭九想起他那深可入骨的一劍。

“皮肉傷,無妨。”

“……”

這是好還是沒好?蕭九相信自己的醫術,幾天了應無大礙。

“有疤……”大都督臉不紅心不跳的。

蕭九失笑,“那正好,我煉藥,大都督試藥。極好。”

“請吧,大都督。”蕭九趕人,“我可不想繼續頂著這一臉紅斑和疤痕出門。”

“大都督走時記得關門。”她挽起袖子,忙忙的篩藥撿藥。

時間很緊,煉製“玉肌膏”又費功夫,她得爭分奪秒。

殷勝衫摸了摸鼻子,出去了。

“大都督!”門口閃出一個暗衛。娃娃臉,即使板著臉也像是在笑。

“阿步,”殷勝衫沉吟,“九姑娘這院子,除非她特許,擅闖者,殺!”

她有許多秘密,比如這出神入化的醫術,比如突然的清醒……

嗯,是顆好棋子,得善加利用。

忙到未時,蕭九煉製了六盒“玉肌膏,”煎服了內服的藥。收拾停當,就策馬回將軍府。

“玉肌膏”只拿了一盒,其餘的仍放在藥房。

阿步稱奇,這“玉肌膏”乃宮室秘藥,九姑娘如何會煉製?

“玉肌膏”出自雲霓裳母親雲夫人之手,去疤平痕極有療效。

雲母去後,雲霓裳又精進了一步,再深的疤痕經她藥之手,會恢復如初。

宮室所存餘藥,皆是雲母所制。效果有所差異。

另一個暗衛殷離迅速把消息傳了出去。

蕭九命馬伕好好侍弄“烏雲”,和阿碧進了“滴翠園”。

果是清爽蔭涼,美不勝收。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蕭九讚道,好極。

“妹妹果是深藏不露,”一亭一湖掩在竹林深處,蕭家三姐妹端坐其中。

蕭雲兒秀雅的臉上帶著一絲審視。

蕭九皺眉,這是三堂會審了?

“有事?”她問的簡短,極其厭惡這內宅爭鬥

“妹妹喬遷之喜,就不請姐姐們進去坐坐?”

阿碧撇撇嘴,這不請自來的,已經登堂入室了,還假模假樣。

小丫頭自隨蕭九西山一行,膽子就練出來了,見了曾經懼怕的幾位小姐,心裡滿是厭惡。

蕭九走到亭中坐下,也不請她們進屋,“小妹屋子尚未收拾齊整,就不勞幾位姐姐貴足了。有事在這裡說吧。”

蕭氏姐妹都是大怒,偏爹爹寵著,不敢動她,還有一個殷大都督撐腰。

這小傻子,真是看走眼了。

“明兒二姐姐回府,闔府設宴,不可缺席。”蕭雪兒板著臉說完,“祖母特意囑咐的。”

“和順侯夫人?”蕭九點頭,“我儘快趕來便是。”

揮手送客。

三姐妹怒氣衝衝的走了。

蕭九拋開心思,進了閨房。

紫檀木的多寶閣雕刻精巧,歸放錯落有致。

根雕的小几放著茶具。

窗旁一張小榻。

花瓶裡新折的粉色芍藥怒放,散發著幽香。

旁邊侍立的丫鬟急忙上前,施禮道,“九小姐,奴婢沉魚,她是落雁,夫人吩咐貼身侍候小姐。”

“沉魚、落雁?”蕭九似笑非笑,“這是誰給起的名字?”

“奴婢們的名字是六小姐剛剛給起的。”

好一個蕭雪兒!蕭九笑了,就是給兩個丫頭也不忘譏諷自己!皮囊而已,不是不曾貌美如花。小技倆,不值一提。

洗漱後,細細的塗上“玉肌膏,”阿碧在門口守著,那兩個丫頭,她信不過。

“小姐,您的容貌何時能恢復?”阿碧有些急了。

“端午之前,”蕭九睨了她一眼,“疤痕好去,新長的肌膚得和原來的重合。”

這頭髮,也得好生養護。

端午宴,尚有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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