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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未晞在白老的指導下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境界,經過白老的指點,未晞不但學會了一首完整的《思遠道》也被糾正了一些她平常彈奏中姿勢手勢錯在的小毛病,簡直受益匪淺。

休息室外是安煜扮演的司空佑寧跟黎娉婷扮演的將軍府嫡女林思琪奪宮復國成功的戲碼,鬧鬧哄哄的,冷兵器頻頻相碰的撞擊聲,衝鋒吶喊聲一陣陣傳來!

休息室這一處卻尤其祥和琴聲悠悠,只是這琴聲到底有些哀傷,配上常在的狀況倒有幾分相得映彰的感覺。

下午五點,造型師來休息室先未晞去化妝作造型,彈的入迷的未晞真心想抱著琴過去,一邊上妝一邊彈下去,卻被白老攔了下來。

“行了,練了一天,讓你的手指休息休息晚上好好拍,這琴放在這跑不了,你要是實在喜歡我送你了。”白老伸手推未晞跟化妝師出去。

未晞訕笑,不好意思道,“別,您能讓我彈您的曲子我已經很感激很開心了,而且您還親自指導了我,這已經是最好的禮物,這琴跟了您幾十年我哪敢奪人所愛啊,白老您可別嚇我,我怕我出不了劇組就被霍導收拾了,您可是霍導的貴賓?”

“行了行了,出去吧,吵了我一天讓我靜靜!”白老揮手示意她出去,閉眼靠在沙發上休息會。

未晞跟他告別,去了化妝間。

夜裡九點多,安煜他們的對手戲才拍完,霍導吩咐著場工換場景造型師給安煜換造型準備拍未晞未央宮起舞的場景。

未晞化好妝做好造型吃過晚飯已經在現場等了快三個小時。

第一次近距離看他拍戲,未晞看的比導演還要認真,目光緊隨著安煜的身影流動,一刻都不肯放過。

中秋過後已經進入深秋,夜晚的的影視城格外清冷,未晞穿著那身紅色舞衣,冷的渾然不知,注意力全都放在場上去了。

直到他下戲,有人來提醒她準備,她才回過神來,感覺到了冷意。

安煜路過她身旁,看見她外套也不批一件,皺著眉,轉身給了丁姐一個眼神。

剛剛也全身心放在關注拍攝現場的丁姐這才注意到一旁未晞,快不去車上給她拿衣服去。

人多口雜,安煜也沒說什麼,像是個陌生人一樣從她身旁路過,未晞欲言又止,安煜已經離開去換造型,準備未央宮的戲份。

眾人看在眼裡,也沒多想,以為是安影帝還在為前兩天的意外生這個新人的氣,畢竟差點造成拍攝事故,安影帝也是第一次當眾發這麼大的火,如今氣還沒消下去不理她也正常,而未晞的欲言又止恰好驗證了這一點。

想要道歉卻又怕像被那天一樣罵,所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未晞要是知道眾人心裡怎麼想的,絕對會給她們發個最佳聯想獎。

黎娉婷跟姜浩志今天的戲份算是拍完了,準備去卸妝回去休息,路過未晞身邊的時候,一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這拍拍她肩膀給她加油。

未晞來不及多想,被叫去了準備,馬上就要開拍了。

一個小時後,一身華服的安煜來到了拍攝現場,扶桑創作《思遠道》的戲份已經拍完,接下來就是他們最後一場對手戲。

扶桑未央宮為司空佑寧起舞,恭賀他一舉收復江山。

現在的安煜是三皇子,雖然已經奪宮成功,但登基儀式明天才開始,他身上穿的還是皇子服侍,尊貴的黑色長袍,金絲線繡成的金蟒栩栩如生,充滿了生命力和氣勢,一如他的人給人的感覺。

這個男人,是她從小就放在心裡小心翼翼愛慕著的對象,也是她從小就被當做暗衛去培養的使命的保護目標,如今,他即將登上九重天,紫氣東來,俯瞰天下,而她,卻不得不止步塵世,與他陰陽相隔。

“各部門就位,準備實拍!”霍導看了眼場景,沒問題後吩咐現場準備打板開拍。

司空佑寧在未央宮上座就坐,婢女都退了出去,扶桑在下方為他沏著他愛喝的太平魁猴,這茶是先皇在世的時候賜給國丈府的,她父親又留給了她,後來隨同她一起帶去了禁宮,如今又隨她回到了這座皇城。

他家的皇城。

“扶桑,上來,坐到我身邊來!”司空佑寧放下扶桑遞過的茶杯,牽著她的手開口。

成功奪宮已數日,雖未登基,群臣面前他也是自稱一聲朕的,此刻和她在一起卻是毫無距離感的一句我。

即使是在禁宮的時候,面對眾人,哪怕是新皇他都驕傲地自稱一聲本宮,卻只在對她的時候你我相稱。

扶桑深知他對她一如她對他,終究是不同的。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

“扶桑謝過三殿下,扶桑在這就好,方便為三殿下沏茶。”扶桑抽回手,欠身行禮,她深知這一生至死,他身旁的位置不會屬於她!

她還是習慣稱他為三殿下,儘管眾人都已改口喚他一句皇上,但她始終不願改口,皇上是屬於天下的,但殿下在那段昏暗無邊的歲月裡曾只屬於她!

“扶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需要有負擔,坦然接受就好,其他的都交給我。”司空佑寧將扶桑拉起,溫柔的吻落下,纏綿繾綣。

扶桑片刻愣神卻也沒有拒絕,任由他肆意宣洩情誼。

鏡外的人都驚呆了,劇本上沒有這一幕啊,三皇子說完話以後接下來應該是扶桑失笑,說不敢當然後起身請求為他起舞,然後拍完起舞扶桑死這一幕就完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們在加戲改劇本?

場記看著導演用眼神詢問是否要叫停,被編劇給攔了下來。

扶桑是愛他的,他也愛著扶桑的,只是命運戲弄,互相傾心的兩人只能故作平靜,毫無波瀾。如今即將天人永隔,他們本該如此,可是當初編劇為了留遺憾引起共鳴,特意窺避了這一幕沒有寫進去,可場上的兩個人竟然順理成章就出來了,而且看著也並不突兀,反而有種水到渠成的感覺。

導演也覺得很好,這樣的對手戲竟然會發生在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身上,絲毫不怯場,全身心投入,他堅持用她真的是最正確的決定,這幾天她的每場戲都很出彩。

場上的吻還在繼續,只是情感已經發生了變化。

苦澀入口,司空佑寧一頓,她在哭?他的扶桑再哭?司空佑寧終於放開她,想要看清楚她的眼睛,冗長的吻結束,扶桑將臉埋在他頸間,不給他看到她的眼淚,頸間的溫熱,囈語濃濃的話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佑寧哥哥……佑寧哥哥……”扶桑在他一遍一遍呼喚。

司空佑寧眼裡染上了疼惜,眼眶溫熱,也許他也感受到了即將來臨的離別。

兩人不由地想起他們的第一次初見。

西涼619年,他八歲,她六歲,太后四十大壽,小小的扶桑舞技超群,被國丈帶進宮賀壽,宴席還未開始,小扶桑在御花園一座假山後練習一會要表演的舞蹈,被三皇子撞見。

小佑寧目睹小扶桑跳完一支舞,從價錢背後出來,“你就是國丈舅舅家的扶桑妹妹吧,我叫佑寧,是父皇的三皇子,父皇說長佑安寧,我可以叫你扶桑妹妹嗎!”

“三皇子!”扶桑行了個正禮,小佑寧上前扶她起來,“你可以叫我佑寧哥哥!”

“佑寧哥哥!”

“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扶桑妹妹我就是你的佑寧哥哥了,我一個人的!”

小扶桑羞澀,不知所措!

“扶桑妹妹跳舞真好看,你一會要在太后跟前跳嗎,我不想你跳?”

“為什麼?”

“我不想你跳給別人看,你是我一個人的扶桑妹妹,你以後只能給我一個人跳不能給別人跳!”

“……可是……有了,我有辦法了”

兩個小蘿蔔頭聚在一起耳語了一番,小佑寧讓婢女去提了一桶水來。

婢女把水提來被辭退三丈遠,水桶太重,兩個小蘿蔔頭提不起來,最後還是小扶桑想到了辦法,躺在地上,讓小佑寧推翻水桶把水澆到她身上。

目的達到後,小佑寧脫下外袍給她披上帶著她去找父皇跟國丈舅舅,扶桑妹妹不小心掉湖裡被他拉起來了,受了風寒不能給太后跳舞。

於是從小被傳舞技超群的扶桑沒再在人前跳過舞!

初見只一回,來生餘世都幸會!

你低眉,走過春光流光太明媚!

“扶桑妹妹……”司空佑寧思緒給頸間越發擴大的溫熱拉回思緒。

“佑寧哥哥……我在再給你跳一支舞吧!”我怕我在也沒有機會為你起舞!

“不了,明日登基大典,我的扶桑要跟我一起母儀天下,今夜就早些休息吧!”司空佑寧心底莫名地害怕,就是不同意她跳舞,溫柔地拒絕。

扶桑淺笑,推開他,來到堂前,溫紅的眼睛帶著笑,緩緩起舞,司空佑寧笑著看他的扶桑著大紅衣為她起舞,眼裡是愛慕是疼惜,案上緊握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緒。

他終要失去她了嗎!

扶桑的舞跳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們以為一生一世已經來臨!

紅色的身姿還在旋轉,一圈一圈,每一個留頭甩頭都是不捨,是惋惜,是遺憾!

砰!

“扶桑!”司空佑寧慌亂上前,接住掉下的身子,雙雙倒地。

門外侯著的公公婢女聞聲跑了進來,被眼前的光景驚愣住。

皇上把扶桑姑娘,不,是扶桑皇后,明日登基大典跟封后大典同時進行,扶桑姑娘就是她們西涼國地十三任皇后了。

皇上把扶桑皇后抱在懷裡,扶桑皇后臉上帶著笑卻沒了氣息。

新皇登基大典前夜,未央宮傳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次日,登基大典封后大典如期進行,群臣以及天下百姓卻無緣目睹隨新皇母儀天下的扶桑皇后一眼。

七日後,扶桑皇后入葬皇陵,雙棺陵葬一人,新皇守墓七日回宮,征戰天下,次年扶桑皇后祭旦,西涼國一統東海大陸。

同年,將軍府嫡女入宮。封皇貴妃,又一年,貴妃旦下嫡皇子,皇帝賜名司空扶蘇,封為太子,待皇上百年後繼承西涼皇室。

西涼628年,皇帝駕崩,後位終年空設,新皇登基,皇太妃親自主持先皇葬禮,與扶桑太后合墓而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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