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卉是个忠心的,对温青圆的话向来也是无半分怀疑之意的。
这会子一听温青圆上一世受了那么多委屈,还全是温雪岚一手策划的,香卉心里便心疼的打紧。
直言要将这事说与老爷和夫人听,要他们将那温雪岚赶出将军府,温青圆是好说歹说才劝下了香卉。
可小丫头心疼主子,偏是咽不下那口气,又奈何主子不许自己造次,是以只得红着双眼睛喘着粗气在心里头默默诅咒着温雪岚,将悲愤化为食欲,可劲的往嘴里塞吃食。
她是真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温雪岚那样忘恩负义的人,面上瞧着是个贤良淑德的背地里却是个毒蝎心肠的,还要每日惺惺作态四处装柔弱博同情当真是也不嫌累。
枉她家夫人对她那样好,打从心里将她当做自己的姐姐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去,为了她甚至还跟家里闹翻了天,可温雪岚却这般不知好歹不懂感恩,联合众人骗去了将军府的所有害的她家主子家破人亡不说竟然还蛊惑她家主子与人私奔抢走了原本属于她家主子的夫婿,最后竟还狠下来心杀害了她家主子,真真是个忘恩负义的!
温青圆瞧着香卉心里不痛快又无处发泄将怒气化为食欲的模样,心里温暖异常,抑制不住的手轻抚上香卉的嘴角,温柔的替她拭去嘴边的屑沫。
吃的兴起,忽的像是想到什么,香卉蹙眉猛然抬起脑袋,含着一口碎屑含糊不清道:“岚姐儿上辈子既然对夫人这般坏心,那方才奴婢说要去将此事说与老夫人听夫人为何还要拦着奴婢不让奴婢说?这样恶毒的女人,难不成夫人还要心软吗?”
温青圆浅笑着摇了摇头看向窗外,沉吟片刻,玉指捻起碟子里的一块桂花糕放入嘴中小呷一口不做回答,似笑非笑的眼睛却是格外的有深意。
窗外,金黄的木樨花缓缓飘落,清风拂过,阵阵木樨清香萦绕鼻尖,久久未散。
温青圆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再次睁眼时,那双明艳动人的水眸顷刻间溢满了嗜血的恨意,仿若那来自地狱深渊的青面獠牙,骇人异常。
圆桌对面,香卉却只顾着埋头苦吃,并未发现温青圆的异样。
窗外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打乱了主仆二人安静的用餐,香卉害怕这幅模样被人瞧去落人口舌是以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子手下快速地收了自己的那副碗筷小跑至温青园身后站定低着头不敢有动作。
香卉的小动作全然被温青圆半点不少的收入眼底,勾起唇角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碗筷温青圆这才抬眸向门口瞧去。
第一个看见的是身着碧绿衣裳的春蝉,紧随其后的是跟在傅容澈身边伺候的人白羽。
春蝉端着手里煎好的药先白羽一步走了进来,素白的小脸上漾着几分担心:“夫人,您的脚疼的可好些了?奴婢把药煎好了,夫人快些乘热喝了吧。”
温青园望着久久无人出现的门口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伸手接过春蝉手里的碗,温青园竟是连半句话都没说仰着头将药给喝了个干净。
一旁的香卉瞧出了端倪,不免有些心疼。
她家夫人打小就怕吃药,平日里生了病吃个药都是要全府的人哄着好说歹说才肯吃的,今日却不喊苦也不闹乖乖的将药给喝了,想必定是因为没见着相爷来心里失落难过了吧。
“香卉,身上可还有蜜饯儿?”
温青园说的平静,往常清澈灵动的水眸这会子却如同一滩死水一般愣愣的瞧着某处没了生气。
“有的有的。”香卉摸了摸口袋,翻出一颗蜜饯儿递给温青园。
温青园伸手接过放入嘴中含着便不再说话。
春蝉也瞧出了温青园的异样,赶忙给身后的白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说些什么。
白羽接到春蝉的眼色,激灵的上前一步弯着身子陪着笑道:“夫人且在府里好生养着脚,爷说这几日忙就先不来瞧夫人了,等过几日得了空再来。”
眼瞧着温青园的脸越发的惨白,白羽顿时心下一慌暗叫不好赶忙提了手边的东西送到温青园眼前继续道:“夫人你无须难过,爷心里还是惦记着夫人的,这不,方才出趟门一听说夫人崴了脚赶忙就要回了府路上还顺带买了夫人爱吃的百香楼的肉包子呢,只是爷实在公务繁忙,这不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处理事务去了,还望夫人能多体谅体谅爷……”
温青园抬头睨了眼白羽手中被包的精美无比的几个肉包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摇了摇头伸出手去缓缓接过,索然的声音从温青园嘴里溢出:“白羽你去伺候相公吧,他既是这般忙身边定是缺不了照顾的人,现在我这情况也伺候不了相公,相公那边就麻烦你好生照料着,相公胃不好,你定要叮嘱他一日三餐按时用膳……哦,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拍了拍额头,温青圆嘴边的苦涩越发的扩大了“你是打小在他身边伺候的定是要比我知道的细致罢了,你去吧。”
“那白羽便退下了。”
瞧过温青园失落的神情,白羽心中也是不忍,他家爷明明就回来了,也明摆着是担心夫人的为何就是不愿意来呢,两人从前明明就是那般恩爱,怎的大婚第一日却毫无征兆的成了这样?主子的心思当真是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