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悅想起，跟著師父遊歷的一路，遇到了無數的貪官汙吏橫行，魚肉百姓的事情，又兼之天災人禍，整個王朝似乎是大海行舟，風雨飄搖。
偏偏，在京城裡看到的是，王不上朝，奸臣當道，文武百官粉飾太平，爭權奪利，百般算計，權貴富賈醉生夢死，老百姓活得水深火熱。
真正有才幹的不是被排擠，就是被流放，耿直的直接就被砍了頭，抄了家，滅了族。
她的外祖一族不正是如此嗎？在她看來，這樣的王朝也該氣數已盡了吧。
不過這些，於小花悅來說，沒什麼太大關係。
她雖學帝王心術，權謀制衡，也不過是因為這是師父讓她學的，她才學的，憂國憂民，還真是抱歉，她可沒有外祖那樣破釜沉舟的胸懷，一個沒搞好，就全軍覆沒了，她才不會拿自己的所有去賭那樣一個虛無縹緲。
再說，為下旨抄她外祖一族的仇人賣命嗎？那是想都別想，她閒著，還不如去討好師父呢。
花悅恨算計外祖家忘恩負義的渣爹，但真正要了他們命的卻是大臨王朝的皇室。
至於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理論，騙鬼去吧。
她是完全理解不了。
花悅骨子裡是是叛逆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師父，還理所當然，既沒有羞愧，也沒有想要放棄。
師徒戀，在這個時代，可是禁忌。
“何事？”
長玉看著她表情忽明忽暗有些疑惑的問道。
花悅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師父的臉不放，瞬間有些臉紅。
她搖搖頭：“就是在想，當年我外祖他們明明沒到絕境，明明還可以反擊，為何甘願被下入大牢，被斬首，被滅族？”
長玉道：“想出答案了？”
花悅嘲諷地低笑：“比起命，所謂的氣節，對他們來說更重要，不是嗎？”
無論是當時反抗，還是逃命，在世人看來，這都是亂臣賊子的行徑。
但是，能活著為什麼要去死呢？
活著不是才有希望翻身嗎，死了，身前身後名不是就任由贏了的人解說嗎？
她不懂，這些忠臣良將的追求，她不懂，什麼是大義？
就算先前在魔鬼窟裡，落到了那樣的境地，她雖口口聲聲喊著要跟那群畜牲同歸於盡，但不到最後一刻，她從來沒想著真的去死。
真想死的話，早就一把火把那村子和她自己一同葬送了。
長玉摸了摸她的頭，“不過人性如此。”
小花悅抿了抿唇，看著奢靡的宮殿，想著，如若不是自己在星象占卜上太過於沒有天賦，她真的想要去算一算，看看這腐敗的王朝何時才能被顛覆。
馬車一路往深宮駛去，路上無論是遇到宮女，妃嬪還是太監，侍衛皆避讓與一旁，噤若寒蟬，看都不敢往馬車上瞟一眼。
璇璣殿，帝王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他們又有什麼資格敢去造次呢？
一時間，小花悅也覺得甚是無趣，這剎那繁華也沒什麼好看的了，一抬手，放下了簾子，也學著師父閉目養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