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因为自己的心软,几乎在苏慎之房里折腾了一宿。
天亮时分,他的胃痛终于缓和了下来,沉沉睡去。
我亦累得连回房的力气都没有,窝在沙发上囫囵闭了一会眼。
这样的结果,就是等我上午十点和颜先生汇合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怎么了?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妙?”颜先生是个神奇的人,他远远看着时那么高高在上,一旦他愿意走向你,又宛如一个邻家兄长,温和有礼。
“昨晚没睡好。”我挽着他的胳膊,朝另外两个男人点头微笑,眉眼间难掩倦意。
“哦。”他看一眼我,又看一眼正和那两个男人相谈甚欢的苏慎之,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总觉得他那笑别有意味,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也不由看向苏慎之,脸上莫名发烫。
苏慎之好像感应到我们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他的视线似乎在我挽着颜先生的胳膊上停了一下,终还是移开,又回头继续和那两个男人交谈。
“颜先生,您不是喜欢钓鱼么?我还没海钓过呢,要不您教教我?”我强打起精神,娇俏活泼地说。
在苏慎之眼皮底下,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让人很不自在,所以我想逃离。
“好。”颜先生点头。
我挽着他向甲板走去。
有随行人员已经把垂钓工具布置好。
我们真的开始钓鱼。
一开始,我以为像颜先生这种人,找人陪钓不过是个噱头,实际是要借此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可结果呢,他却君子一样端坐在那里,神情专注地看着钓竿,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根小小的钓线上。
我起初还打起精神坐着,后来渐渐撑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这天天气太好,风和日丽,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周围又寂静无声,真是补眠的好时光。
我是什么时候由眼皮打架变成沉睡过去的,我竟不知道。等我再醒来时,是在苏慎之明显不快的责备声中:“苏晓晨,你是打算睡到明天吗?”
我茫茫地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苏慎之面色不虞地看着我,紧抿的唇表示他在竭力隐忍。
“对不起,我太困了,所以睡过去了。”我难为情笑笑。
“我是要你来陪颜先生的,不是要你来睡觉的。”苏慎之语气更恶劣一些。
“哦,”我站起来,揉揉睡得更加昏昏沉沉的脑袋,“我想你或许会错意了,我和颜先生已经会面三次,但他对我的兴趣,似乎并不比对那根钓竿的兴趣更多一些。”
“你想要他对你有什么兴趣?”苏慎之厌恶地皱皱眉。
我耸耸肩,无谓地笑了:“睡觉啊,你要我来陪颜先生,不是陪他睡觉,难道还真陪他钓鱼?”
“你……”苏慎之眼里似乎有火焰跳了一下,双拳蓦地收紧,不过一瞬,他的愤怒又变成了不屑,“既然你这么清楚自己的职责,就务必要好好发挥,让颜先生对你感兴趣才好。”
“放心,我会好好发挥的。”我亦不屑地看他一眼,“既然我和你达成合作协议,我就会尽职尽责。”
话没说完,我眼角余光看到颜先生从远处走了过来,立马换上一副柔弱又娇媚的表情,迎了上去。
“醒了?”颜先生走到我面前,含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温柔宠溺。
“对不起。”我咬着唇,低低道歉,脸上适时飞起一朵红云。嗯,有时候,我也是很有演技的,要是有机会出道,加上这张脸,或许做个三流明星也不一定。
颜先生轻笑一声,牵了我的手,说:“睡了一上午,这会该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
“我刚刚钓上来一只大石斑。”
“这么厉害。”我声音清脆,眼里有崇拜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就好像一个单纯无暇的小姑娘,看向她崇拜的英雄。
颜先生哈哈一笑,似乎很受用,他手稍稍用力,已是把我半拉到怀里,下巴蹭了蹭我的头发,几乎是魅惑地说了一声:“你很聪明。”
“谢谢颜先生。”我头靠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假装无意地摸上他的胸膛。我温热的手掌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着他宽阔厚实的胸膛下那有力的心跳,一时竟有点恍惚。
不过一两月的功夫,我竟和另一个男人有了这样的亲密接触。
我是真想帮我的弟弟,还是要借这样的放纵,去疗那次彻骨的情伤?
“叫我颜朝。”颜先生捉住我在他胸口乱动的手,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刺激得我心尖发麻,“我叫颜朝,以后,你就叫我颜朝。”
“颜朝。”我从善如流,缠绵出声。
颜先生,哦,颜朝的唇角一勾,看向我的目光,渐渐变得别有深意。
原来苏慎之没会错意,哪怕这个男人他对那根钓竿感兴趣,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陪钓的我也感兴趣。
男人果然更了解男人。
哪怕外表看起来天姿绝色的男人,他的内里,也一样存在男人的劣根性,视女人为玩物。
“你的眼睛,很美。”颜朝看着我感叹般的说了一声。
他的眼神,似乎渐渐迷离,像是在看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别的什么东西。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别的什么东西,叫影子。
因为曾经深爱,所以,从今往后,他愿意多看两眼的女人,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