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進門:“大人,有何吩咐?”
“木樨院現在……莊綰在做什麼?”
木樨院的動靜時刻都有人稟報,莊綰在做什麼侍衛當然清楚。
他神色古怪了會,回道:“大人,莊姑娘正在舉行龍蝦宴。”
“龍蝦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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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煩惱是一頓小龍蝦解決不了的,一頓解決不了,那就兩頓。
更何況莊綰搞了一大鍋。
反正就是,吃得很爽,有種過完今天就不想過明天的放肆!
她的木樨院裡,一開始來瞧熱鬧的人頗多,但嚐了味兒後,也紛紛搬凳子坐下來。
莊綰沒有這個時代的尊卑觀念,木樨院的下人們誰都能跟她侃上幾句。
“小龍蝦這種東西,就要人多,吃起來才有氣氛。”
她是這麼說的,是以,一開始還猶猶豫豫的人漸漸加入其中。
就連立夏也經受不住誘惑,混在丫鬟中,辣得齜牙咧嘴。
至於另一個丫鬟驚蟄,早半個月前被裴荇居派去執行其他任務去了,是以“無福享受”。
莊綰問眾人:“怎麼樣?好吃嗎?”
秋檀問:“小姐,這吃法是怎麼想出來的?奴婢小時候在河裡也見過這個,卻怕得很呢。”
莊綰隨口胡謅:“我在書上看的,書上說了,天地萬物,水裡遊的天上飛的,土裡爬的洞穴居的,都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美食。臭蟲你們可吃過?”
有人詫異:“那玩意兒實在臭,怎麼能吃?”
“嗐!有些東西越臭越香,哪天有機會給你們弄一盤,炸了吃才香呢!”
她邊吃邊說得興致勃勃,辣得唇瓣通紅,眼冒水光。油滋滋的手指捏著只蝦,刷地扭斷蝦頭。
“……”
不遠處的裴荇居看到這一幕,嘴角抽抽。
他很匪夷所思,為何自己以前喜歡這樣的女子?
原是打算來看看她,腳步遲疑片刻,還是決定回去。
暗室裡,四面是厚重的石壁,由於年月長久,石壁上留下許多斑駁的痕跡。長長的甬道暗淡無光,只餘緩慢而沉悶的腳步聲。
深處不斷有嘶喊聲傳來,聽起來極其痛苦。
裴荇居不遠不近地站著聽了會,繼續往前走。
薛罡見他過來,將手上的長針扔到血淋淋的皮套上。
“來了?”
“審問得如何?”
薛罡搖頭:“這回碰上硬骨頭了,始終不肯透露幕後之人。”
裴荇居視線淡漠地瞥向鐵鉤上掛著的人,那人瘦骨嶙峋頭髮散亂,乾涸的血跡遍佈全身。
分明是陰森可怖的景象,他卻彷彿賞春花秋月般從容,俊逸的臉上毫無波瀾。
“剮刑用了嗎?”
薛罡一怔:“未曾,此人奄奄一息,若用剮刑恐怕會死。”
剮刑,顧名思義便是以尖刀割肉,千刀萬剮。人會在清醒的狀態下看著自己血流而盡,這個過程比死亡更令人恐懼。
裴荇居淡笑了笑,清淺的笑意融入昏暗夜色中,竟是令人不禁發憷。
他走上前,對著掛著的人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是誰,錦衣衛段鴻遠派你來的,對不對?”
那人低垂著頭顱,乍一看像死了般,然而聽見這話,卻動了動。
這動靜極小,但沒逃過裴荇居的眼睛。
他緩緩勾唇:“留你多日,無非是想讓你們也嚐嚐當年我兄長嘗過的一切。”
這一刻的裴荇居眸色陰鷙,形如鬼魅,面容映著火光迸發出嗜血的快感:“你們當年是怎麼逼他認罪的,往後,我一一奉還。”
說完,他抬手:“拿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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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綰暢快吃了一頓小龍蝦,後果是……她積食了。
積食很難受,腹脹,睡不著,而且也不知原身是不是對辣過敏,她覺得胃裡像火燒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