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院。
“滚出去!”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屋中传来打骂哭喊的声音,片刻后便有红肿着脸的婢女含泪冲出来。下人奴婢们来回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触了温棠的霉头。
听闻那日见到她出丑场面的下人们都被好好警告了一番,偏偏就是没找着那个泼了温棠一身水的护院,气得温棠摔了不知道多少花瓶陶琬。
碧汀院这边却因温棠许久没上门找茬好生清净了些日子,温筳在屋中跟豆沙旁敲侧击,恶补了好一阵府上关系。
没两日,便到了二皇子设春宴的时候,豆沙雇来的马车疾跑过青石街巷,停在二皇子名下的一座别院前。
温筳穿过回廊,远远看见温棠站在几个贵女之间谈笑,不时发出几声娇笑。
温筳伸手摩挲腰间,垂挂着的绣法独特的云纹玉色香囊在袖摆下若隐若现,正是温夫人早前特意混进她备好的衣饰中那只香囊。
温棠果然还是来了,站在十公主的身侧,巧笑倩兮。温筳瞬间垂眸掩住眼中神色,顿了片刻继续往前。
温棠在香囊上盯了许久,才得意洋洋地斜睥了温筳一眼。
今日,你这丑是出定了!
温筳垂头与身旁的贵女们微微笑了笑,侧身将香囊掩进衣袖下,点开美妆盒的蓝屏备用。
“二皇子亲自邀请的就是不一般,这都快午时了,温妹妹才姗姗来迟,怕是眼里除了二皇子,根本瞧不上我们。”
中书侍郎之女李琴韵向来与温棠交好,张口便讽刺温筳,言罢还故意挑衅地扫了眼一旁端着茶盏嗅香的浅蓝衫裙女子。
此人正是太尉府上,与二皇子闻于瑾青梅竹马的嫡女孙安芷。
“我此前出门甚少,怕衣冠不整怠慢了,这才梳洗久了些,何况…..”温筳状似为难地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睨了温棠一眼,犹豫道:“四妹独自来得早,府上马车又少,豆沙雇车也费了些时辰,倒让诸位久等了。”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早听闻尚书府的继夫人不是省油的灯,想不到竟对原配留下的血脉苛刻至此,连车马都要自己准备。
“可不知道是怕怠慢了我们,还是怕怠慢了二皇子?”李琴韵嗤笑,仍不愿放过温筳,见孙安芷终于放下杯盏,目光审视温筳,不再装模作样,才得意地朝温棠瞥去一眼。
你看,我就说她要端不住了吧。
温棠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想着之后的好戏,更是兴奋的抑制不住想要笑出声。
“只是不愿失礼于人。”温筳神色不变,直直盯住了李琴韵的眼睛:“不知待会儿见着比我更晚的十公主与二皇子,这位小姐是否也要这般质问一番?”
李琴韵被温筳的话一噎,目光闪烁,正要再说,就听边上传来一句笑言。
“三小姐想质问什么?不妨直言。”闻于瑾刚进来,只听见了半截话,却不妨碍他一眼便认出了站在边沿的温筳。
跟在后头的闻溪玉疾走上前,一脸欣喜的将孙安芷拉到了身边,其他官家小姐心思各异地行了礼。
“三小姐方才与我们谈笑,殿下与公主今日可是来晚了。”孙安芷目光微闪,转头温婉笑着,出言解释,却分明只截了温筳半句言语。
“本公主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过问了。”闻溪玉本就不大喜欢温家,母妃碍于与温夫人娘家的交情要她把温棠也带到宴上来,早就让她有些厌烦,偏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温三小姐,居然也敢质疑皇家行事?
温筳上前一步,故意将被衣袖遮盖的香囊露出一个角落,又拿衣袖盖上,飞快点了一下蓝屏上的换装,语气轻缓:“孙小姐坐的远,许是并未听全…….”
“等等!”
玉色香囊在眼角一闪而过,闻溪玉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扯住温筳的手腕拉开,露出来时却是素黄无绣的香囊。
“公主?”温筳看着脸色变幻的闻溪玉,疼得,面色微白地挤出个笑来,“可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