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江轶津解围:“爸,妈,你们吓着棉棉了。”
何汀渔都不敢看他,现在一听他说话,不知为何,更觉得犹如恶魔低语。
谁来救救她,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会转身就要被爸爸妈妈出卖吧。
江父顺着台阶连忙道:“你看我,实在是太操之过急了,棉棉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和轶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江母还是又补了句:“要是没有喜欢的,考虑考虑身边人,咱们两家亲上加亲,以后常走动啊。”
对于这话,何汀渔的父母也并未否认。
毕竟在他们眼里,何汀渔都28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他们做父母的肯定着急。
如今江轶津从别的市回到了阜云,让两个孩子多接触也是好事。
“嗯。”何汀渔为了避免双方尴尬,还是主动表态了:“我会经常和小豆……和他多走动的。”
见何汀渔不反对,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一顿饭就吃完了。
六个人里只有何汀渔开车没喝酒。
何父见状,干脆撮合俩人:“棉棉,送轶津回家吧,他今晚没少喝,自己走我怕不安全。”
何汀渔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何父。
爸,您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个女婿啊!
何父冲她挤眉弄眼。
意思是,闺女,这大好机会,不能浪费。
何汀渔放弃挣扎了,她转头问江父江母:“伯父伯母,你们和轶津住一起吗?我也送你们回去吧。”
“哎呀,我们可不和他住一起。”江母连连摆手:“他前段时间刚在市中心买了房子,高层,风景可好了,棉棉你送他就行,我和你伯父还想去溜达溜达,晚上凉快。”
这期间,江轶津一直安静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何汀渔扯了下他的衣摆,叫他:“走吧,上车。”
江轶津应声。
“那我们先走了。”何汀渔挥手:“爸妈,伯父伯母,你们注意安全。”
“去吧去吧。”何母笑着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到车旁边,江轶津突然开口:“我可以坐副驾吗?”
何汀渔愣了一下。
她不信江轶津不懂坐车的礼仪,八成这人就是故意的。
何汀渔帮他拉开副驾的门,抬了抬下巴:“那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副驾驶又不是男朋友专属。”
江轶津坐进去,说:“那是不是成你男朋友,坐的可以更心安理得一些。”
何汀渔没回答,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然后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上车第一件事,换下了她的高跟鞋。
不知为何,身边有个交警,何汀渔突然有一种考驾照的紧张感。
她不自觉的在系上安全带之后,检查了一遍灯光。
这一系列动作落入江轶津眼中,他打趣:“你是在考科三吗?这么严谨?”
“少瞧不起我。”何汀渔打了个转向灯,准备拐出去:“我驾照所有都是一遍过的哦。”
“是吗?”江轶津头靠在窗上,懒洋洋的:“那为什么你明明左转弯却打了右转向呢?”
何汀渔傻眼。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仪表盘。
果然,明晃晃的右箭头在不停的闪烁着。
苍天,她为什么总能在江轶津面前丢人啊!
她直视前方,嘴硬:“我那是手抖,不小心弄错了。”
江轶津轻笑。
他不再逗她,只是双手环胸,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你家住哪儿啊?”何汀渔问。
“在锦上庭园。”江轶津回答:“就是过了河对岸的那个。”
“好,我知道了。”
一时间,车内又静了下来。
何汀渔虽然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但大概是两个人独处,又在密闭的空间内,何汀渔总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精味的淡淡香水味。
那香水很有层次感,是浓厚的苦涩艾叶味,又好像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莫名的,很上头。
何汀渔突然有些脸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乱想什么,为了让气氛活跃一点,在红灯时,她拧开了车载。
“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歌?”何汀渔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我这上面英文,粤语,中文都有。”
“粤语歌吧。”江轶津大概是有些累了,他单手撑着额头,整个人歪歪扭扭的窝在靠背里。
“哦,好。”何汀渔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找到了自己的粤语歌单。
歌声响起,温柔的,缱绻的曲调。
唱到副歌的时候,江轶津蓦地开口:“你也喜欢陈奕迅吗?”
“嗯。”何汀渔浅浅弯了下唇:“很喜欢。”顿了下,她有些迟疑:“什么叫……我也喜欢?”
他没回答。
然后何汀渔就听见耳畔响起来他的轻唱。
她的瞳孔放大了一瞬。
江轶津声音本就好听,在微醺的状态下更是带了几分说不出的磁性,混合着车载一起,让她控制不住的心碰碰直跳。
“甜言蜜语,谎话嬉笑,多给我一点,切勿缺少。”
“话题尽了,也不要紧,吻我至凄冷的深宵。”
他大概是特意去学过粤语,每一个字,几乎都和原唱一模一样。
偏偏他唱的又是这几句歌词。
她的指尖一点点收紧,死死的抠住了方向盘。
何汀渔啊何汀渔,倒也不用这么快就沦陷吧,你还真是美貌协会的啊!
此刻她脑海里早已浮出了一堆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桥段,她试图停止这荒谬的想法,但显然无济于事。
又是一个红灯,江轶津只见何汀渔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这一幕,带给江轶津的冲击力不亚于那天看见她低头亲车窗。
他只觉得这女孩傻的可爱。
她那张脸藏不住心事,轻而易举他就能看穿。
江轶津没控制住,笑了。
听见他的笑,何汀渔马上警觉的坐直身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轶津看她那如临大敌还得认真开车的样子,笑意更甚:“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哦。”何汀渔撇嘴,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笑她就行。
没一会儿,车子驶进了他所住的小区里。
江轶津立马恢复正经,指挥她:“右拐,第五栋楼,最里面。”
听了他的话,何汀渔这次总算是没弄错转向灯,很平稳的将车停在了单元门下面。
车载的声音还在继续。
只是没了他的和声,她却觉得原本喜欢的歌曲也没那么动听了。
这样离谱的想法一冒出来,何汀渔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江轶津是弟弟,是小豆包。
她还是不要尝试了吧。
“我就送你到这吧。”何汀渔和他对视:“也算不辱使命,安全给江警官送到家了。”
江轶津侧身看她半晌,迟迟没有动作。
何汀渔抓了下头发,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眼:“干嘛?你到家了你不下车?”
“棉棉。”他突然叫她的小名。
“嗯?”
“这样说好像有些唐突。”他垂眸,手指不停摩挲着自己的关节。
何汀渔呼吸有点停滞。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江轶津恐怕要说什么惊为天人的话了。
果然,下一秒,他重新抬起了头。
她一下子就跌进了他深邃的瞳孔中。
“棉棉,”他又唤了她一遍:“我们要不要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