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我八岁那年,我想为我母亲下厨做一顿好吃的。”似乎回忆起了痛苦的往事,严辞眼中有悲痛。
“可惜菜没做成功,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当时正是严母二胎刚滑落没多久,被接回家中休养。严母整日郁郁寡欢,严辞想要为母亲做些什么,好安抚她。
就选择了下厨,希望做出道菜给母亲吃,让她高兴。
母亲离去后,他便也心死了。
也许是当时他太小了,并不适合做饭。换作现在认真学学应该能做出不错的菜肴。
可是母亲没了,又做给谁吃呢?世界上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即使他有这个天赋,他也不想用了。并且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下厨了。
“没有再试着做过吗?为什么?”步姗察觉到他眼底的悲痛,本想避免再聊这个话题。
但听别人说过,难过的时候把心事说出来,心中的抑郁便可得到疏解。
她便想让他说出来。
“与你无关。”严辞冷冷地道,眼中的悲痛也被森寒所取代。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看来还是她不配啊,为什么要多那一嘴呢?
步姗撇了撇嘴,也不追问,“那你去找管家要吃的吧,第一天成为你时我吩咐过了,让他们一切听你的。”
随后便往床上一倒,“少爷快去吃吧,我要睡觉了。”说完便把灯一关。
“你洗了澡吗?”黑暗的环境掩盖了严辞的黑脸,但听声音不是很友善。
步姗瞬间跳起来,“不好意思忘了,现在就去。”
火速冲往浴室。
她倒也不是不爱干净的人,澡还是要洗的,只是刚刚严辞把天聊死了,还凶她,她想装睡把他赶出去罢了。
没洗澡就上他的床,他不炸才怪。不过反正明天他回来是要换一整套床上用品的,那管她今晚怎么睡干嘛。
听到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响起,严辞才转身走出房门。
随手按下主卧门框边的一枚按钮,
慢悠悠的下楼,到达一楼时,管家已经在那等着了。
“步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准备点吃的。”严辞想了想,“照晚餐的标准来做。”
“我让厨师去准备。”
“要吃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花甲粉丝煲和香辣基围虾,再随便做几个素菜。”
“是。”
管家暗暗疑惑,怎么步姗的口味和严辞是一样的,难道被他家少爷影响了?
半小时后,餐桌上摆着八菜一汤,因为是照晚餐的标准做,所以厨师自己定了几道菜。
严辞坐下正打算动筷子,忽然想到了房间里的步姗。
刚刚出来时她是不是生气了?
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好。
估摸着她现在已经洗完澡了,晚上在公司食堂随便吃的肉夹馍肯定不够,让她下来再吃点吧。
严辞觉得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要营养均衡。
还没让人上去叫她,步姗自己先下来了。
“你倒是自觉。”给他省事了。
“闻到香味就下来了啊。”步姗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严辞那一头短发遇水耷拉下来,显得有点幼态与可爱。
“以后把头吹干再下来。”可恶,他的形象又被她给霍霍了。
步姗边吃边瞥了他一眼,“我的头发,你管我?”
…她是不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严辞觉得是自己最近对她太好了,有点得意忘形了
明明之前还好怕他来着,亏他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说重话又吓着她了。
两人风卷残云般扫光了饭桌,菜种类虽然多,量却很少。
这是严辞不愿浪费粮食,给厨师规定了每份菜只做小半碟,反正平时只有他一人吃饭。
佣人立刻来收拾餐具。
步姗打着哈欠上楼了,严辞也紧随其后上楼去了客房。
两人同时进了各自的房间,谁也没回头看一眼对方。
第二天清晨,严辞从自己的主卧里出来,他俩果然半夜就换了回来。
他没再去叫步姗起床,她起得来就起,起不来就自己打车去公司。
实在不行翘班他也不计较。
给步姗的本来就是个闲职,如今弄清了换身的契机,把未知的风险变得可控。
她也没必要时时刻刻待在自己身边了。
不知怎的,严辞对于昨天步姗试探他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感觉她因为他的态度生气了,可他做的没毛病,只是语气有点冲。
但如果再来一次,他说话的方式会委婉一点吧。
两人银行卡密码都共享了,换身时也可以随时查看对方手机,自己的秘密在她面前好像也没有保守的必要。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严辞吓住了,怎么可以这样想。
摇了摇头,不行,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严辞独自在餐桌上享受着早餐,却看见步姗穿戴整齐的下来了。
在他面前,从容的坐下。
“我以为你不起来了。”严辞拿起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抬头正视她。
“怎么可能,我早上还要上班啊,你要扣我工资我昨晚岂不白干了?”步姗还惦记着她认真学了半天包扎的事。
想到她昨晚为了他可能遭遇的风险,专注学包扎的样子,严辞愈发觉得自己喜怒无常了。
明明当时氛围都挺融洽的。
“我吃完了,你要是在十分钟之内吃完的话,我就送你去上班,否则自己打车去吧。”
步姗边咬着小笼包边抬头,笑着看他,“嗯。”
严辞觉得自己脑补这么久,她在生气,都是想多了。
她真的没生气吗?
当然不是。
步姗昨晚在洗澡时,心中是越想越气啊。
她见他肚子饿了,好心想下厨帮他做一顿美味的夜宵,让他尝尝她的手艺。
结果,被他绕到他自己不会下厨这个话题上面。
好吧,他是怕她以严辞的身份做饭,不符合人设,会露馅。
她能理解,她甚至心思细腻地捕捉到了他回忆给母亲做饭时,眼中的痛苦。
自己愿意当个垃圾桶,倾听他吐露的情绪,安抚他的心情。
他倒好,就跟自己要偷窥他的隐私似的,那眼神像要把她给吃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