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派其乐融融,就和从她们上戏开始就一直紧盯观察的易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易哥,那边怎么了?”
从易熵进入娱乐圈起就一直跟着他的助理小安顺着他的视线朝不远处望去。
易熵视线在几人中留连,最后停在了胡媛媛脸上,若有所思:“没事。”
十米之外,敏感的胡媛媛感觉到探究的视线,下意识侧头寻找,猝不及防对上易熵的眼神,随即礼貌的微笑示意。
“易熵?”阮沐注意到胡媛媛和不远处男人眼神的交流,寻着望过去,见男人唇边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假笑,她眉头骤然堆紧:“媛媛姐,你和易影帝关系很好么?这人真人感觉并不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待人温和,如沐春风。”
“你可能对他有偏见,昨天还是他抱你去给医生检查的,他人不错!”
对男主表里不一心知肚明的胡媛媛收回视线,随口又帮男主刷了一波好感,可阮沐却忽然沉了脸。
“你不说我还忘了,昨晚的事丁珊已经全部告诉我了,那可和你说是两个版本,明明是你求他帮忙替你照顾的,结果你还把让我去感谢他!”
强行把人丢给某影帝的胡媛媛:“……”
不,丁珊那个粉丝滤镜八百米厚的版本更不可信好么!
阮沐一脸严肃:“媛媛姐,你可别太没戒备心了,我不想知道你想让我把感激转移到易熵身上是什么原因,但是姐你记住,有些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都尚且不可全信,更不要说那个还要你去求他帮忙的易熵,以后可别拿他说事,说实话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好吧。”阮沐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胡媛媛也做不成插科打诨,只好答应,不过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加了一句:“你以后还是少听丁珊那丫头胡扯吧!”
被丁珊塞了太多洗脑包的阮沐一脸认真:“丁珊才出学校,思想单纯,那才最是值得相信。”
“……”
看来男主注定要被女主抛弃了。
……
“胡小姐,易哥想请你过去说两句话。”
事实证明,倔强男主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收工后,在剧组观察了她一天的易熵让他的助理小安拦住了刚吞下晕车药,即将登上保姆车回酒店的胡媛媛。
此时的阮沐正在车内换着衣服恰好错过了看住她答应的机会。
“好。”
……
跟在小安后面,绕过几栋楼,来到一处安静地,随即那辆停在空旷地带的黑色保姆车映入眼帘。
易熵靠在车身旁,面无表情的翻弄着手机,此刻他俊美的脸上仿佛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胡小姐,你好。”
发现有人走近,转过来的俊脸变脸似的柔和了锋利,唇角上扬,他带起了温和的面具。
书里具有超高演技的影帝男主,明明真实个性腹黑偏冷淡可偏偏出道推出的人设却是温和暖男。
“你好,不知易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看着眼前这变脸似的表演,本来打算找机会鼓动男主尽早主动追妻的胡媛媛态度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疏远。
虽然她很喜欢演戏,但在生活里碰上这类带面具和自己说话的人,不管对方有无恶意她都会一视同仁的敬而远之,这已经是她长久以来形成的条件反射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遇上熟人一直没找到机会打招呼,这才特意叫小安去请,毕竟你身边常跟着的那位小姐似乎不太待见我。”
提到阮沐,易熵带着面具的脸漏出几分无奈,但胡媛媛的注意力却全被他的上半句话吸引去了。
男主和原主竟然相识?!
“不过现在的胡小姐倒是比之从前变化了不少,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无奈很快被温和淹没,易熵重新回归话题,如沐春风的嗓音慢条斯理的说着让她后背发凉的话。
“换个人倒不至于,只是人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改变,我相信即使是您,现在的您与几年前的您也不会是毫无改变的吧?”
胡媛媛故作镇定的从书里汲取有用的信息。
易熵不可置否,一副被糊弄过去的真实模样:“嗯,确实。”
当然不会一样,寻常人经过几年的成长都多少会有不同,更何况叱咤整本书的男主?
胡媛媛高提的心这才重新落回肚子里,赶紧找了个理由离开,把这个很大可能性会被抛弃的男主划入了高危接触人群的名单。
只是慌乱中的她忘了,眼前这位男主可是早已把出神如化的演技融入了平时的生活的腹黑影帝。
于是在目送走胡媛媛离开之后,只见这位腹黑影帝掏出手机,极其熟练的按下某串号码后拨了出去。
……
“小姐试镜通过,昨天上午就离开进剧组去了。”李管家侧立桌旁温声汇报。
沈钰笙静静听着,出神望着书桌旁躺在手帕上的桂花。
总是被整理熨帖的西装因为这次匆忙的回程,微微有些发皱,连续的忙碌让他说话声音有些低哑。
“知道了,出去吧!”
李管家应声退出房间,房门被带上,发出最后一缕细碎声响。
而沈钰笙则一直坐在书桌后右手摩挲着桂花枝,半晌没有别的动作。
月夜,桂花,还有她,如果那天晚上答应留下,那大概会是他三十年来过得最美的生日。
生平第一次,他滋生了后悔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影响的?
是生日气氛正好的那句话和笑脸,还是邬羽山庄她醉酒后软糯粘人的喜欢?亦或者是更早的两次毫不走心的撩拨?
从少年时期就一心扑在事业上,感情生活匮乏的沈钰笙久思不得其解。
直到手机屏幕骤亮,嗡嗡的在桌上震动,他才堪堪回神。
滑动屏幕接通,听筒贴上耳廓。
电话那头熟悉温和低沉的嗓音入耳,他的心不在焉才完全消失,约摸交谈了十分钟,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沈钰笙又重新恢复了往常模样。
月过中天,书房内再无一人,铺白的月光从未拉紧的窗帘漏进书房,再找不到桌上那支被手帕小心包裹住的桂花枝,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漂亮的紫色长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