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游戏玩下来,众人似乎都有些许疲惫。
看着众人,主位上的六公主忽然说道:
“玩了许久,诸位想必也有些累了。·听说,最近百花山庄的莲池之中,养了不少新进贡的金色鲤鱼,不如我们也去瞧瞧吧。”
“早就听闻,百花山庄的金色鲤鱼难得一见。今日,若不是公主,我们怎么能有机会见到呢!”
“就是。听说这金色鲤鱼十分名贵,若是多养上些时日,还能通人性呢!”
“竟还有此事,今日我们可是要大饱眼福了!”
“对啊,对啊……”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朝莲池走去。
冷蝉衣对金色鲤鱼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走在前面不远处的那道桃粉色身影。
冷溪月!时间可就快要到了!
“蝉衣,你说,那金色鲤鱼真的可以通人性吗?”白笙歌悄悄问向走在身边的冷蝉衣。
“或许吧,有些动物是有些灵性的。”
……
众人来到莲池旁,虽说已经入秋,莲花早已凋落,可那碧油油的莲叶还是十分招人喜爱的。在莲叶间,一尾尾金色鲤鱼隐匿其中。
“表妹快看!这金色鲤鱼可真好看!”安柔嘉一面拉着冷溪月的衣摆,一面兴奋地叫嚷着,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窘态。
可此时,冷溪月完全没有心情。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身上很热,似乎要将自己燃烧掉。可众人完全沉浸在对金色鲤鱼的新鲜感上,就连站在她身边的安柔嘉都没有发现异常。
除了冷蝉衣。
这凝香散,可是冷蝉衣专门为冷溪月调制的。撒在衣服上,接触皮肤后三个时辰才会发作。事后也不会在衣服上查出任何痕迹,就连解药都不需要。只需在冷水里泡一刻钟的时间,或者苦熬上一个时辰,药效自然就解了。
好戏就要开场了!
冷溪月,你究竟要如何破解眼前的窘境呢?
若是跳进莲花池中,便可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在众人面前保住颜面。可在场的,不乏些青年男子,当众湿身,也会丢了姑娘家的清白声誉。
如若不跳,待药效起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怕明日,整个国公府都会沦为陵安城的笑柄。
到时候,她们那个偏心的父亲,还会不会袒护她呢?
别怪她冷蝉衣心狠,若不是那安氏先动了歪心思,冷溪月此时也不用受这个罪!母债子偿,没错吧?
冷溪月此时的脸已经红透,像是一颗熟透的桃子。整个人呼吸错乱,软绵无力地靠在一棵树旁,可脑子还有一丝理智。
她怎么会这样?定是在什么时候中了药!可大庭广众之下,何人能给她下药?
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模糊。不行!她一定要赶快想办法!看着眼前的莲花池,冷溪月有些犹豫,跳还是不跳?
这时,安秀鸢发现了自己女儿的异常,快速来到冷溪月的身边。看见此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而二人无意间,瞥见了独自站在不远处的冷蝉衣,此刻的她微笑着看着二人,似乎在等待冷溪月的选择。
“扑通!”
果然。
“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呀!”
“快来救人呀!”
……
冷溪月本就站在池边,没有人注意到,她是如何落水的。
这时,一道青色身影快速跳入水中!
“哥!”
是安席玉!
由于池水寒冷,又呛了水,被救上岸的冷溪月已经昏迷了。被池水打湿的衣服,紧贴在冷溪月的身上。
安秀鸢见此立刻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遮住了浑身湿透的冷溪月。
“月儿啊,你怎么样,你快醒醒啊!怎么好好的,就落水了呢!你若有事,娘可怎么办啊!”
“姑姑,我会对表妹负责的。”同样浑身湿透的安席玉,望着正嚎啕大哭的安秀鸢说道。
“负责?负什么责?谁要你负责!我只要我的月儿醒过来!”
“可是,我与表妹刚刚已经……”
“闭嘴!”
正待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冷溪月幽幽转醒过来。扫视了众人一圈,在冷蝉衣处停顿了一下,眼中带着恨。不过很快,她就整理好了情绪。
“月儿,你醒了!你可吓死娘了!”
“姨娘!”
“月儿,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姨娘我没事,只是,”冷溪月目光一转看向冷蝉衣,楚楚可怜道,“我知道三姐姐平日里不喜欢我,可妹妹自认,并无什么对不起三姐姐的地方。就算父亲对你不喜,姐姐也不该,将妹妹推下水啊!”说完,便扑在安秀鸢的怀里哭起来。那场面,真是既柔弱,又让人心疼。
原来刚刚冷溪月的眼神,是这个意思啊,有意思。
听到此话,安秀鸢似是才恍然大悟:
“衣儿,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自你娘亲走后,我自问对你不薄。就算,你心里怨恨你父亲,怨恨我,也不能将月儿推下水啊!”
一旁的安柔嘉也不甘示弱:
“冷蝉衣,你就是嫉妒表妹,嫉妒她事事都比你优秀。若不是表妹善良,怎会容你到此时!”
安席玉也一脸不忿地盯着冷蝉衣:
“表妹就是太善良,才会遭来你这样的蛇蝎之人怨恨!今日之事,我定要告诉姑父!”
“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
“就是,看来京城里的传言都是真的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冷蝉衣自幼丧母,没有人管教,做出这种事当然不稀奇了。”
……
“你们说什么!蝉衣才不会做这种事!”白笙歌最讨厌这种说三道四的人了,事情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可以这样污蔑蝉衣呢!
冷蝉衣轻轻拉了一下白笙歌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而后转过身,对着刚刚议论她母亲的那位小姐:
“你刚刚,说什么?”
此刻的冷蝉衣虽然语气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那位小姐突然就害怕起来,语气也变得弱了些:
“你……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认么……”
冷蝉衣盯了她许久,直到那位小姐心虚的将头转过一边。
眼看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继续,冷溪月悄悄看了姨娘一眼,安秀鸢心领神会道:
“太子,公主,可一定要为月儿讨回一个公道啊!”
“今日是六妹妹的秋菊宴,本宫不好插嘴。六妹妹看,此事该如何啊?”
君宛昭看了众人一眼:
“三小姐,四小姐说是你推了她,你可有什么话想说吗?”君宛昭私心里,是不相信冷蝉衣会做出这种事的。可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偏袒于她,便只能让她为自己辩解一番。
冷蝉衣向君宛昭行了行礼,转头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冷溪月:
“四妹妹说,是我推了你,是吗?”
“不错。”
“那,你是亲眼所见吗?亲眼看见,我把你推下水?”
“妹妹亲眼所见,姐姐你从后面把我推下去。事到如今,姐姐难道还不承认吗?”
“既然如此,那我问你,我是用哪只手推的你?旁边可还有其他人?是否有旁人看见我推了你?推倒你后,我又是如何快速离开的?”
“这……我当时……面向莲池而站,并不曾注意旁边还有什么人……”
“这么说,四妹妹是脑后长有眼睛了?
你面向莲池而站,却可以清楚地看见,我从背后推了你……”
“这……我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亲眼所见。这会儿,又记不清了?”
“我,我……”
“冷蝉衣!你这样咄咄逼人做什么?表妹说你推了她,可你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你没有推她啊!”
这个安柔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冷溪月在心里恨恨地想。
“谁说她没办法证明?”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世子?”
“本世子可以为三小姐证明。事发时,本世子就站在三小姐身后,她根本不可能推冷四小姐。
这样,够吗?”
是他?他怎么会站出来帮自己?
一时间,鸦雀无声。
永定侯世子穆容与,那可是陵安城中,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城中百姓皆知的,决不可得罪之人。
穆容与的母亲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亲妹妹,昌平长公主。
而父亲穆云深,曾多次率兵平定周边三国的挑衅。一身伤患,才换来漓国如今的国泰民安,被皇帝封为永定侯,世袭罔替。
穆容与,更是出了名的寡言冷漠。只要他想,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皇帝,都十分宠信他。
虽然他的相貌极其出众,陵安城中钟情于他的女子多不胜数,却无人敢把对他的喜欢宣之于口。
没有人想到,他竟会站出来为冷蝉衣证明。
冷星楚独自站在角落,默默看着眼前的众人。
这个三姐姐,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了。这事,本宫看,或许是四小姐一时害怕,记错了。好在人没什么事,夫人快些带小姐回去休息吧。”太子见冷溪月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突然泛起涟漪,便开口打起了圆场。
“是啊,本公主也觉得,既然是误会,那就散了吧。”君宛昭也顺着太子的话说着,可心里,却再一次对冷蝉衣刮目相看。这个女子,不但聪明有头脑,遇事冷静,竟然还会让世子表哥对其另眼相待,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若是让姑姑知道了,表哥竟会维护一个姑娘,不知要有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