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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大全忽然觉得莫名的疲惫,比在外面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苦力活还累。

家里整天的吵吵闹闹,没完没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目光触及到了苏小小,忽而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小,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整天把家里搅的乱七八糟的,你很高兴吗?”

他沉声责问。

对苏小小的厌恶,根本掩饰不住。

苏小小觉得,真的听见了一个好好笑的笑话。

“爸,是我不消停吗?我不过是要上一个高中而已,你们要打我,我现在出去打工赚钱,妈又要打我,我做什么你们都是看不惯,我有什么办法?”

“你……”

这些话让苏大全听着也觉得有些理亏,被苏小小这样一反驳,他完全没了话。

“以后给我安分点。”

他怒喝一声,也出去了。

不大的昏暗厨房里,又只剩下了苏小小一个人。

她知道,事情还没完。

做好了两道菜和饭,她和昨天晚上一般,装了一碗饭,夹了几根青菜,去门口吃饭。

苏大全和李美花见她这个样子,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愤懑。

不过,他们却也没多在意,苏泽开口说话,饭厅的气氛很快就好了。

苏小小听饭厅里的其乐融融,只想冷笑。

这座房子,不是她的家。

只是,她也是想要一个家的。

她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

她抬起头看夜空中满天的星星,眼眶有些湿润。

“你们在哪?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你们?”

如果要找到她的生父母,必须要在李美花他们的身上找线索。

亦或者,是村里的知情人。

她唯一知道的,是上一世张铁根告诉她说,她的父母是开服装厂的,只是在哪,她来不及知晓。

“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她暗自的在心里默默的告诉了自己!

她想,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她也可以拥有爱自己的父母。

她冰冷的世界,总会有温暖。

这样想着,本难咽的饭菜,似乎也不再那么难吃了。

吃过了晚饭,她去收拾碗筷。

洗了碗出来,她要去洗澡,苏大全突然把她喊到了饭厅。

“小小,你是去哪里打工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和你妈?”

苏大全抽着烟,面色严厉,不带一丝的慈爱,更没有身为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关心。

“你去打工了,家里的那些活怎么办?田里那么多的水稻,都不要管了吗?”

苏小小站着,在离苏大全三步之遥的地方。

饭厅里,瓦数不高的灯泡散发着它仅有的昏暗光亮,一如这个死气沉沉的毫无关爱的家,昏暗的苏小小感受不到一丝活力。

她打工不打工,或许苏大全并不在意,李美花也不在意,他们甚至希望她去打工,但前提是高中不念的那种打工。

他们更关心的,是家里和田里的那些活,她不干了,就得他们干,真的是很糟糕的事,对他们来说。

“我去打工,也是为了赚钱。”

她浅笑着说。

“家里的活,不是可以让妈干吗?妈每天都没事干,每天就在家里嗑瓜子,到处闲逛,这样对身体也不好,多动动,反而身体倍棒。”

此时李美花就坐在苏大全的身边,听苏小小这样说,她顿时炸了。

“你个不孝顺的,狼心狗肺的贱蹄子,你让我干家里的全部活计,你想累死我吗?”

她倏地跳起来,指着苏小小就怒骂。

她的头虽然不疼了,可她的腰,还隐隐的疼。

“过去家里所有的活,还有我们家的三亩田,不都是大部分我一个人干完的吗?我才十多岁而已,那你就没想过我会累死?”

苏小小反问她。

李美花到顿时被她的话噎的,支吾了好半晌,都没有找到回击的话。

“你……你不知道你妈的身体不好吗?她……她干不了重活。”

苏大全憋了好一会儿,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就搞不明白,为什么过去那个对他们言听计从,任他们呼来喝去,随他们打骂的苏小小,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伶牙俐齿,还不听话了,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她,更不是她的对手。

苏小小不得不佩服苏大全,他对李美花,倒是真的很疼爱。

李美花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明明作恶多端,还能有人这样对她好,把她当成少奶奶一样供着,这些年都是无怨无悔的。

“身体不好吗?”

苏小小笑问。

“那去医院检查一下啊,有什么问题,我们赶快治疗,拖着不去医院又算怎么一回事呢?或者,明天去?我陪着你们一起去?”

“要你管。”李美花没好气的呵斥。

“既然不要我管,那我就去打工了,家里的活我还是会干,田里的活,我只能尽力了。”

她转而看苏泽,“何况家里也不是只有我会干活,就算妈的身体不太好不能太累,苏泽不是长大了吗?他都比我高大,好歹也能帮着点了吧?总是让我这个在家里最弱小的人全包了家里所有的活,别人看着,只会说爸妈你们……”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那没有说出口的话,苏大全和李美花却能领会。

一时,他们的脸色微微泛白。

然而,苏泽听说家里的活要他帮着干,他却不干了。

“你个死丫头,你想偷懒,就把家里的活都扔下不干,你休想。”

他指着苏小小大吼。

苏小小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看苏泽,说:“苏泽,我的好弟弟,你好歹都十四岁了吧?没有帮过家里干过一点活,连扫地都没有扫过,你有资格指责我吗?”

“我为什么没资格?这里是我家,我想干活就干活,你……你就是我爸妈……”

苏泽微扬起下巴,想说,苏小小你就是我爸妈捡来的野孩子,你在我们家就该干活!

“你去打工可以,你那高中,就别念了,专心找个工去做,好歹能贴补家用。”

苏大全却是匆忙打断了他,没让他把话说下去。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是啊,这里是你家,这不是我家。”

苏小小的眼眶里又有泪水打转,很快的从眼角滑落。

她呜呜咽咽的哭了,边哭边说:“高中我还是要念的,工我也是要打的。”

她忽然觉得,眼泪在有时候,也是很不错的武器。

“反正你们都没有把我当成你们的女儿,或是姐姐,我就是个外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什么都没有,我就只能去念书,去打工,我去学做衣服,自己赚钱……”

她这般说着,说的李美花和苏大全是心惊肉跳。

他们真的是要怀疑,苏小小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把真相肆无忌惮的说出口。

“什么?做衣服的?”

李美花和苏大全不想,亦或者说是不敢再听下去,把关注点转移到了‘衣服’上。

“是真的做衣服的?没骗我们?”

现在帮人做一件衣服,不说布料钱,这工钱也是有个十块八块的。

如果苏小小真的能学会做衣服,那……

李美花和苏大全,再次对望,彼此的眼中,都是算计。

想到苏小小能帮他们赚钱了,他们也不在意苏小小现在是不是在哭。

“既然你都在学做衣服了,那你还上什么高中?干脆就在家,跟着人家做衣服。”

打工的事,他们决定答应她。

可他们,还是想要阻止苏小小去念高中的,他们并不想让仇人的女儿真的出人头地。

在家里给别人做衣服,赚来的钱,他们都给夺过来,未尝不可。

然而,他们的心思,已经死过一回的苏小小,也是能一眼看穿。

“昨天德庆爷爷不是说了吗?必须念,学费他全包了,我也一定要念高中,如果你们不给我念,我就再也不帮你们干活了,我赚的钱也不给你们。”

她发脾气一般的喊,像是一个非要等到自己宝贝的孩子。

“你……”

苏大全憋屈的很,想骂人。

找苏德庆说这件事,他敢吗?恐怕要是去了,苏德庆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好,你去学做衣服,我们可以让你去,但是家里的事,你也不能不管,还有……你做学徒总有工资,到时候工资要全部上缴给我们。”

“没错,家里的活不干,你就得把工资交上来,不能吃白食。”

苏大全和李美花被苏小小的认真坚定的眼神吓到了,一时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转而惦记起她的工资。

“对了,你的工资多少?”

李美花眼眸明亮了好些,盯着苏小小问。

她忽然觉得,家里多了一条财路。

“我的工资……一个月暂时是十块钱,老板说,等以后我学的东西多了,给我加工资。”

苏小小瞎掰道。

其实工资到底多少,她和柳洁根本就没有谈过。

到时候,她也不可能把工资全交上来。

“什么?才十块钱?”

苏大全和李美花听说,一个月才十块钱,又炸了。

“人家去干活,一天少说也有个五块十块,为什么你一个月才十块钱?”

李美花的眸光变得狠厉!

“妈,她就是骗你的,不想把钱交给你们。”

苏泽在一旁,横眉怒目的说。

苏小小去打工,赚来的钱,还不是给他花?

他这样想着,觉得她去打工挺好的。

至于其他,他也不操心。

“你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骗我们?你个贱蹄子,想藏私房钱?”

“我才刚开始学,有十块钱就不错了,等过几个月,我学会了,工资不就高了吗?”

苏小小抽噎着解释。

“何况我怎么藏私房钱?我的房间哪里能藏东西,你们都知道啊。”

“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我们知道你藏钱,看我不打死你。”

李美花十分狠绝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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