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光静静洒下,洒在婴儿脸上。
俩童子依然一动不动,冷冷侍立,竟真有那么几分像极了月神童子!
而祭坛下瞩目的百姓盯着俩夫妇,有些人甚至为她们呐喊助威,有的人脸上露出了会心微笑,对她们此举甚感欣慰。
而此时,婴儿放声啼哭起来,不住的哭,夫妇俩仍将婴儿举至胸前,向祭祀处走去。
这少年在无人注意的人群却低着头,握紧双拳,牙齿用力咬动,嘴上有千言万语不敢张口,心中有万千愤懑不敢发泄。
这少年回想起自己悲惨的过去,他哪有什么童年,他哪有什么父爱母爱,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奢侈品。
这少年脑海里闪过无数张影像,他回想起在街头乞讨时的心酸无奈,他回想起风餐露宿的苦楚,那种被人冷眼旁观,嘲笑怒骂的悲伤,对于人间一切美好无比向往,又对世间丑陋无比痛恨的极端。
他恨这父母愚昧,亲手将自己的骨肉毁灭,她们带这孩童来到人世,还没有亲眼看看人间的美好,却急急的剥夺了他的生命,他的命又何须你们选择?
他又替这孩童可惜,这孩童跟他一样可怜,还未牙牙学语,还未学会走路,就要即将离开人间。
这少年低着头,情绪不敢发作,他身旁都是些疯子,都是些丧失自我,愚昧无知的疯子,他感到天旋地转,不禁有些昏厥。
这时,夫妇已经走到了祭祀处,将幼婴放在供案之上,这男子右手颤颤巍巍的伸向旁边匕首。
下边百姓齐声呐喊:“婴子有灵,月神庇佑!”
喊声震如惊天,这往日静谧的神殿也不再安静,如猛兽嘶哑,喊声一声一声的回荡在神殿······
这男子脸上却现出精彩神色,说不上惊恐却有些疯狂,眼神里却全然狂热,完全不顾自己孩子啼哭!
这时,大殿铜钟咚咚咚的响声再次传来。
右侧童子应声说道:“祭祀第二项,月奴成人礼!”
众年满十八岁月奴上祭坛。
月神浸蘸玉露,赐尔等生命!
如今尔等已然成人,
是时候脱离人世苦海,
离养父养母,
重归月神父母膝下,
月神赐福尔等,守护神殿!
说的却是与养育父母断绝关系,却认月神为父母,只供月神,而不奉生养父母。
正巧的是,余晖今年也是十八岁!
这少年倒也无所谓,自己生父养母是谁都不知道,反正是虚名又有何妨,又不会掉肉?
他担心的是冰冷匕首越来越近的幼婴,他实在不忍心看这幼婴死去。
他眼神一亮,自觉后悔的捶手跺足,随即一拍脑袋,心想:“他还有鹿阳,鹿阳神通广大一定会来救自己,而且鹿阳还欠自己一个十八岁生日礼,我一定要鹿阳救下这幼婴!”
这少年心中如此想念,期望鹿阳的快快到来······
这时,余晖只得跟着密密的人群一步一步向祭坛走去,而这些少年却丝毫没有不快,反而有些兴奋,以此为荣。
已经上前的少年跪拜叩首,依然拿匕首刺破手指,将血滴在碗内,大声高喊:“我自甘抛生养父母,与之断绝关系,重归我月神怀抱,月神上父,受儿一拜!”
接下来人皆效仿,一个又一个的进行着惨无人道的祭拜而不自知。
余晖等待着自己的行礼,而他的注意却一直在那位颤抖着手的父亲身上,不知是否他心中悔悟或是害怕,手中所握颤抖不止!
此时有侍卫道:“城主见证月神祭祀。”
而这童子却略有生气,冷哼一声:“月神祭祀岂容他姗姗来迟?”
随即却又补充道:”放他进来吧;“
又有一个侍卫通报,第二家族长子许放到。
童子无视此人,继续主持着祭祀的进行。
而所来许放竟直奔城主薄帷。
这注意到,连城主进入神殿都不允许带入兵器,许放竟然能拿着兵器进来,似乎这兵器也不凡,是暗红色的。
余晖心里想到,不对,今天太不对劲了,这儿透着股诡异,我,我得想着想办法溜了,一旦成人礼完成,立马溜,一刻也不停留。
许放露出凶狠的笑,高庭城主你逃不掉了,天助我也,大祭司故意让我携兵器入神殿,暗示之意昭之若揭,连大祭司都同意我取你狗命,城主之位我来了,随即更加握紧了手里的刀,向着城主薄帷一步一步走去。
电光火石之间,总不过几息时间,真是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这少年手心沁出汗,眉目紧锁,
余晖说着狠话,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情绪,这情绪背后正是余晖对这无情神权的恐惧,可以让父母放弃自己刚出生孩子性命的神权,任谁都会心惊胆战!
余晖已经拖无可拖,一只手已经颤抖着拿起了匕首,准备割向自己手臂,说出那认神为父的鬼话,额头也在不断的流出热汗,自然不是因为热,而是,害怕。
许放此时也走进了城主的薄帷,眼睛怒目圆睁,瞪的老大,一见确实是城主本人,不由分说,快步走上前去,直接抽出了刀,捅进了城主身体里,顺着刀,鲜血喷涌而出!
许放更加高兴,叫道“好刀,好刀,不愧是大祭司所赐之物”。不过呼吸之间,许放好像觉得刺杀好像有些过于顺利了,还没过瘾,接着拿刀又耍了俩下,自然是使在了城主身上,许放暴虐,残忍如此,将脸上溅到的血液擦擦,带着他的狰狞笑容。
此刻余晖的胳膊上已经感受到了匕首的冰冷,扬起手准备向胳膊割去,同时还有贴在幼婴手臂的利刃!
正在这时,忽然有喊声“小余晖,我鹿扬来了!”
空谷音:
他们从未识得拯救二字,又从何拯救自我?
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