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侧过身,目光灼灼看向傅知溪。
“呵,你倒是有趣。”
“若我是你……便先下手,待你成为唯一人选,说不得有机会成为傅知禾。”
“只不知你有没有这等手段。”
“你们姐妹的感情真好。”
吴南燕捧着一匣子糕点走了过来,凑近时正见傅知溪面带笑容不知说着什么。
将糕点匣子捧到二人面前:“我真真羡慕你们,整个上京……不,这整个天下怕是无人不知傅家女的贤德,若我有这番清名,怕是我娘亲做梦都要笑醒咯。”
“就是就是,真让人羡慕。”
从入府以来便一直跟在吴南燕身边的一个小姑娘道:“这天下的女儿家,怕是无人不想成为傅家女的吧。”
一句天下女儿无人不想成为傅家女,令云纤有一瞬恍惚。
闺中时候,她也常听鲁家巷子中有女娃儿说起这话。傅家女三字的确响亮,是那等只要提起都会令人心驰神往、难以企及的存在。
傅家女乃女子典范,各个才貌端妍,见世出贤德之辈,这种话谁人不曾听过?
那时她也曾暗暗生羡,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可成为“傅家女”。
可世人不知这光鲜之下,堆满了腥臭鲜血与生了蛆虫的腐骨烂肉。
想到下落不明的清和以及初夏,云纤扭过头退到一旁。
傅知溪仿似早见怪不怪,她唇角带笑,浅浅淡淡温婉得体。
按说离开朝凤该觉着轻松才是,云纤却只觉心中无来由的憋痛烦闷。她缓缓抚上心口,讥讽一笑。
怕是还生着半点良心不曾泯灭,让她在此时矫情起来。
再没了兴致,如傀儡般跟着傅知溪拜别过其他夫人,云纤这方回了落梅园。
傅二夫人正在屋中诶诶呀呀哼着小曲儿,见她回来也未曾停下。
寻了丫鬟沐浴更衣,云纤借口身体抱恙,日头还亮着便沉沉睡下。
“你去见了外客?如何,都做了什么?外头可好玩儿?”
麦秋看着云纤,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
她二人正坐在琴室外,云纤想着吴南燕抚琴的模样怔怔出神。
“你怎得了?”
“无事。”
云纤回过神:“你没出过朝凤?”
“出去过的,但已经一年多不曾外出了。”
自外头回来,云纤便在琴室日日练琴。傅知溪有一句话说得对,她比麦秋等人差得太多,傅家不会让她轻易成为傅知禾。
无论如何她都比不上麦秋巳月等人,可她需摆出个样子,让朝凤外的人知晓她不曾坐以待毙。只要有价值,说不得会多活两日。
距傅知禾及笄不到半年,如今朝凤中还剩她和麦秋,以及巳月槐序。
“你还不曾说,你此次出朝凤见着谁了?可见到老祖宗同爹爹了?”
提起这二人,麦秋满脸孺慕。
云纤摇头:“未入朝凤之前你们住在何处,你们的母亲又是何人?”
“本是我来问你,如今你却反客为主,失礼失礼。”
捏着帕子扫过琴凳,麦秋缓缓坐下:“你问也无妨,谁让这整个朝凤里头我只信你呢。”
“是因为我不如你们聪明?”
麦秋杵着下巴,轻声叹息:“因为你未生杀心。”
“未入朝凤之前,我与娘亲住在傅家西院,那时常能见到爹爹,爹爹每次来看我们,都会给我同妹妹带糕点饴糖。”
“我没听过傅家有妾室。”
“我娘亲不是妾室。”
她眸中黯淡,没有说什么。云纤也没继续追问,又说起其他:“你出朝凤时,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