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周六一早就起床了,跟沈醉约好了周六看房却没有约定好具体的时间。22世纪联系太方便了,根本不会出现找不到人的情况,这让她忽略了1998年的局限。
没有手环,甚至没有最原始的手机,她想要联系沈醉,只能靠运气。
担心沈醉等不到她直接离开,宋眠早早起床收拾好去了上次沈醉送她回来的东门。刚一出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车子。
沈醉天没亮就醒了,待在酒店里无所事事,索性直接过来等着。
这几天忙着往市政那边跑,宁城的市长和沈家有点交情,沈醉怕市长办公室那边不好出面,特意避开了。多费点功夫,至少事情算是初步确定了。
等了个把小时,终于看见宋眠从学校里出来。简单的衣服裤子,穿在她身上年轻有活力。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宋眠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还想着要是这边儿没人让门卫帮忙留意一下,她还能拐回去吃个早饭,结果沈醉的车已经在这儿等着了。
“有点事儿,办完刚好路过这儿。”沈醉说谎话不打草稿,张嘴就来。这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专门来等着呢。他自己都觉得昏了头,一面之交的小姑娘,愣是让他几天没睡好觉,这又一大早的鬼使神差跑过来。
沈醉摇摇头,自己大概是疯了。
“你吃早饭了吗?”没工作的时候宋眠作息规律,三餐准时。小时候在孤儿院顿顿吃不饱,长大后有能力了,即使营养剂味道并不好喝,也是照时照点,没让自己饿过。
当然没有,大清早洗了把脸就过来了,哪有什么心思吃早饭。
“小区门口有一家早点做的还不错,要尝尝吗?”沈醉记得第一次来宁城的时候,早上随便在一家早餐店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又辣又呛,热汤顺着喉管往下,像是要把整个胃燃烧起来。可喝了两口又觉得欲罢不能,鲜香热辣,像极了这座正在蓬勃发展的城市。
宋眠在这边读书,当地的美食应该是吃得惯的。
“胡辣汤?”宋眠没想到沈醉会带她来喝这个,宁城人早上喜欢喝一碗热辣的胡辣汤,再要一张油饼,肚子饱了整个早上都是精神的。
可是看沈醉的样子并不像本地人,说话也带着一点特别的儿化音,更像是京城那边的口音。对于食物宋眠了解得太少,但对于未知,她永葆好奇心。对于未知的食物,也是愿意尝试的。
“我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里尝过,有点辣,但挺好喝的。”早餐店在宁城医学院和沈醉的房子之间,餐馆的老板还记得沈醉,毕竟他的早餐店能开下来,也多亏了沈醉帮忙。
“小沈啊,这是带女朋友来了?”赵大娘为人热情,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家里日子不好过,为了让孩子好好念书早些年和男人一起出来做生意。别的干不了,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这家店位置偏僻了点,但是周边有所学校,生意也算可以,至少房租要比市里头便宜许多。
前两年这边规划说要建房子,他们这边的店都要拆掉,当时还是小沈帮忙才保住了这几家店。
“大娘,我不是……”宋眠不明白为什么一对男女走在一起就一定被别人定义为“男女朋友”,看来人们八卦的传统是亘古不变的。在实验站的时候偶尔和师兄一起吃顿饭,都会有“男女朋友”的流言,现在依旧是这样。
“赵大娘,要两碗汤,两张油饼。”沈醉没等宋眠把话说完,反倒是把赵大娘打发走了。
赵大娘露出一个“我懂得”的眼神,转身过去盛汤去了。
“赵大娘想把她娘家外甥女介绍给我,帮帮忙!”沈醉凑过来在宋眠耳边小声说着,吐出的热气在宋眠耳边蒸腾,染红了耳根。
宋眠发现沈醉这个人很奇怪,前几天这个男人还在外边拽得不可一世,对着学校的副院长也没什么好脸色。今天突然又对普通的早餐店大娘一副亲切热情的样子,跟前几天那个人一点都不像。
宋眠从未尝过这样奇怪的食物,她以前喝过辣味营养剂,可那就是纯粹的辣,不像这碗浓稠的汤,里边还放了丰富的食材,脆的,软的,弹牙的,吃起来口感丰富,回味无穷。
配上刚出锅的油饼,外酥里嫩,上面撒了一点小茴香,吃起来更是滋味无穷。
这个时代没什么好,医疗科技落后,沟通起来也不方便,找个资料都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可这个时代又这样好,有丰富的食材,勤劳的华国人能把它们变成各种好吃的,满足自己的味蕾和五脏庙。
宋眠开始,有一点点喜欢这里。
“赵大娘大儿子是烈士,大娘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都在上学。抚恤金没多少,起不到什么作用,家里条件供不起,只好出来做点生意。”
中间的细节还有很多,帮大娘找房子照顾生意都是悄无声息的,他当然可以直接给一笔钱一劳永逸,可不能照顾赵大娘一家一辈子。
烈士的家人,也不该一辈子依靠着别人而活。他们会有新的生活,也会慢慢走出伤痛,迎接新的人生。
宋眠听了沈醉的解释也明白了一些,他对赵大娘亲切,那是因为赵大娘是烈士的家属,更何况战友牺牲,他们活着的当然就是烈士家属的半个儿子。
这种情况宋眠倒是见得多了,战友那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但凡谁出了事,剩下的人自然会接起照顾对方家属的责任。
只是她见过送钱送物的,甚至见过真和对方过成一家的,倒还没见过沈醉这样想方设法让战友家属重新振作起来,让他们重新面对生活的。
他的方法并不比直接给钱省事,可这却是对家属们最好的安排。
宋眠不由得多看了沈醉两眼。
第一次的误解,不顺眼,刚刚的疑惑,亲切感,解释时候的自然,负责任。
宋眠很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这样一个男人有兴趣,他不像部队里那些打打杀杀的战友,也不像实验站里温润儒雅的师哥师弟,他不同于自己认识的男人,很特别,相处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宋眠,你是不是看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