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是女孩兒。”王玉梅站穩了身體，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冒失，“我叫王玉梅，今年二十，哎，我這長相從出生就這樣，小時候鄰居們都叫我假小子，現在叫我長開了的假小子。”
沈清禾被她逗笑了。
之前只覺得這人奇怪，沒想到她會是女孩兒，更沒想到她還挺幽默。
“我叫沈清禾，跟你一樣大，剛才不好意思啊，你摔過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是男的，才伸手往外推。”
要知道是女孩兒，她肯定順手扶一下。
王玉梅連連擺手，爽朗一笑。
“沒事兒，好多人都把我認成男人，我原本打算把頭髮留長，改變一下形象。
但我經常在外面跑，路上什麼人都有，被當成男人更安全一些，所以就一直沒改。
對了，你看看我帶的樣品唄。”
她拉開揹包，從裡面拿出一塊一米見方的黑布，上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四釐米見方的布塊。
布料有棉的有滌棉混紡，花色也不同。
有白底碎花，有純色，還有大花朵圖案，波點……不愧是從南方進的貨，光看布料沈清禾就喜歡。
這要是做成裙子，得多漂亮。
“你這布花色質量都還蠻好的，應該不愁賣吧？”
槐花縣像保溫瓶廠這樣的大廠還有好幾個，經濟條件比別的地方要好的多。
就這花色跟質量完全可以跟服裝廠，或者是裁縫店合作。
沈清禾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她只是個擺攤的。
為什麼會找上她呢？
王玉梅嘆了口氣，“當初我帶著全部積蓄到南方買布料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就這花色跟質量帶回來無論是賣給服裝廠還是裁縫店，倒手就掙一大筆。
可把貨帶回來去跟他們談合作的時候，才發現哪兒那麼容易啊。”
“服裝廠都有穩定的供貨商，而且裡面情況複雜，像我這樣手上有點兒貨沒啥關係的根本進不去。
我也想過花錢打點，但服裝廠裡水太深，根本花不起。
至於裁縫店，那些店主態度很差，還把價格壓的特別低，我說好話陪笑臉最後一算還賠錢。
所以才帶著布料樣品來保溫瓶廠門口的大集上碰碰運氣。”
沒想到她運氣是真好。
讓她碰到了沈清禾。
“清禾，你有看中的麼，如果有，我可以按著市價的八折賣給你，還能把布料給你送到家。
以後要是有新款，也優先讓你挑，一直給你打八折。”
沈清禾笑笑，這賣布料的路數咋那麼像她賣衣服呢。
不過她賣衣服利潤大，這布料要是按市價打八折，王傑掙的不會多。
合作是真誠的。
沈清禾也沒討價還價，她挑了六款棉布，六款滌棉混紡布，每款布十米。
“我的服裝攤也才起步，手裡的流動資金還少，所以沒辦法一下子進太多。
不過你放心，如果你的布花色質量一直都是這種級別的，等我做完衣服賣掉，我還會從你這進。”
“沒問題，明天我給你送家裡去。”王玉梅很激動。
這一筆錢進賬，她的店就不用關門了。
關鍵是能長期合作，未來可期。
她整個人都活泛了起來。
沈清禾伸出手，“那就祝咱倆合作愉快。”
“好嘞。”
和王玉梅分開後，沈清禾背起揹簍往家趕。
顧小東跟顧小西坐在自家門口，一看到沈清禾便朝著她小跑過來。
“堂嫂！”
“你倆跑慢點。”沈清禾正好走到門口，看清楚顧小西的樣子都驚呆了，“你頭髮怎麼了？”
顧小西聞言，連忙抬起小手捂住自己額前的頭髮，圓圓的小臉上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顧小東在一旁直笑，“她自己用筷子燙的，說這樣可以燙成電影明星那樣的捲髮。”
結果額頭前的劉海東一塊兒西一塊兒跟狗啃的一樣，特別難看。
顧小西難受至極，“堂嫂，這咋辦啊？”
她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沒事兒，我給你修整修整。”沈清禾有些哭笑不得。
顧小西頭髮髮質不是很好，毛毛躁躁的，沈清禾給她修剪了一個有弧度的劉海兒，綁了雙魚骨辮，還給帶上了一個粉色的蝴蝶結髮夾。
顧小西拿著鏡子左看右看，傻樂出聲，連顧小東想用一下鏡子都不給。
顧北推門進來，顧小西連忙跑過去，指著自己的新發型炫耀，“堂哥，堂嫂給我編的，好看不？”
“不好看。”
“……”顧小西驚呆了，這還是她堂哥嗎？
顧北繞過她，徑直進了屋。
沈清禾想跟顧北打聲招呼，可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她疑惑地問一旁的顧小東，“你堂哥這是怎麼了？”
顧小東一個人在下五子棋，聞言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心情不好吧。”
沈清禾搞不懂，只能去廚房裡做飯。
顧北進了屋，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兒，心裡那股躁意不僅沒消散，反而還有些更憋得慌。
他剛做好心理建設，晚上少去吃沈清禾做的飯，拉開點兒關係，省的以後她走了不習慣。
可聽到崔玲玲說沈清禾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時，他做好的心理建設咔嚓一聲崩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想看到沈清禾跟別的男人走的近。
顧北躺著心裡煩，起身拉開門去了院子裡。
沈清禾在做飯，顧北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到一個人下五子棋的顧小東，他走了過去，“我跟你下。”
“好啊好啊。”顧小東開心地應了聲。
自從顧小西連輸五局之後，再也不跟他玩兒了。
他一個人玩兒挺沒意思的。
只是這棋下著下著，顧小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連輸十局！
顧小東有些鬱悶，“堂哥，我不想玩兒了。”
“不行。”
“……”
顧小東小心地看了一眼顧北，“堂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顧北將黑紐扣往盒子裡一丟，“不玩兒了，沒意思。”
顧北的反常持續到吃晚飯。
往常吃飯，有顧小東跟顧小西在，飯桌上會特別熱鬧，邊吃邊聊，顧北偶爾也會參與他們的話題。
可是今天顧北沉默著不說話，顧小東乖巧地吃飯，連一向頑皮的顧小西也很安靜。
沈清禾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