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陽外語這條路算是溫歆從國外回來後，唯一一條能憑藉著記憶走的路，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周晏的家就在這邊。
幾年沒來，這邊老房子拆了建成高樓。
溫歆隔著車窗眺望，看到了自己的母校，到點的下課聲，從教學樓裡湧出的人群。
一切都彷彿如昨日曆歷在目。
男人睜開半閉著的眼，“到了，左拐就是。”
溫歆收回視線。
車開進小區，靠邊停穩。
“好了，把你送到地方我也該走了。”
溫歆一刻都沒停留，剛去摸車把，周晏冷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停這兒是要罰款的。”
溫歆的動作一下子收住。
“這邊的保安不看駕駛證，只認人。”
周晏側頭盯向那個做好一切準備即將要溜走的背影，淡漠的話語卻聽著意味深長：“你要出錢的話，我倒是不反對。”
“……”
再次停穩。
溫歆關上車門，抬頭看向從副駕駛出來的周晏。
“這回停的總可以了吧。”
周晏睨了眼溫歆的側方停車，還算中規中矩，沒超線。
“還行。”他評價。
溫歆剛想唏噓“停這麼好，怎麼才配得上還行”時，下一秒，又硬生生把話停在了嘴邊。
她怔松。
忽然有那麼一刻，像是回到了身穿校服的曾經。
溫歆捏著眉心，讓自己迴歸現實，“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算是兩清了。”
這次她沒聽到周晏的回答，當他默認，她轉身離開。
說不清心情複雜，還是如願。
注意到前方的水窪，可並沒有徹底跨出去。
一隻大手抓著她手腕往回拽。
沉啞的嗓音近乎是貼著耳邊響起，“有車。”
水窪四濺，洇溼了大片褲腿。
前方。
車輪抓地的摩擦聲伴隨著一聲中年男人的怒罵，“不看路啊！”
溫歆終究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等回神。
從腳下傳來的溼涼感沁透了肌膚，傳遍全身。
“不好意思……”
那人帶著濃重的酒氣罵罵咧咧地走了。
周晏冷著聲：“他喝多不走機動車道往人行道這邊開，你沒必要道歉。”
身後高大的身軀虛籠著她。
溫歆不太在意，“反正道都道了。”
說完，這才注意到倆人挨的極近，她不動聲色地往側撤了兩步，從水窪裡走出來。
褲尾連帶著運動鞋溼透的徹徹底底，走動起來都能感受到鞋裡淌進的水束縛著雙腳。
溫歆皺起眉。
也是有夠倒黴的。
周晏不著痕跡地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樓上有拖鞋，可以先借你穿。”
剛剛那複雜心緒還遲遲沒有消散。
溫歆垂眸斂去，後對上他的視線，“沒事，不麻煩你了。”
正要走，男人叫住她。
“這是在躲我？”
雲淡風輕的語氣配上他那張一貫冷漠的俊臉，讓溫歆心口一亂。
溫歆歪頭不解：“我為什麼要躲你？”
“不是著急找那男的看電影麼。”周晏重複著她此前說過的話，盯著她的眼神愈發深究。
彷彿看透了她拙劣的逃避。
他說：“兩點五十，現在三點十七。”
溫歆腳下生根。
聽著周晏平靜淡然又掩不住的嘲諷，他掀起唇，“還是說，又撒了謊？”
溫歆不知道周晏是怎麼聽到的。
但他都這樣直言不諱，那自己再避嫌就顯得過分矯情了。
溫歆徹底轉過身，“不這樣說我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拒絕。”
“所以？”
溫歆答應：“所以這是你說要借我的。”
周晏居高臨下的垂眼睨向她。
一字一句。
“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