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歆很久沒被人這樣調戲過。
現在瞭解她的朋友，不是覺得她高冷，就是覺得她總板著張冷臉。
因此不喜笑之後，倒沒多少人會開她的玩笑。
而偏偏周晏是個例外。
腦袋迴盪著他那一句，“她正在我房間洗澡。”
溫歆臉蛋便轟地燙起來，分明知道這句話是騙人的，但她還是不由得產生羞恥。
緩了兩秒，她偏頭站了起來，試圖不被幹擾，“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他也不會信。”
周晏往後靠了靠，冷著眼注視她，“這麼篤定，看來感情挺好。”
溫歆嗯了聲，“算不上差。”
氣氛僵持。
周晏淡淡瞥開，“行。”
溫歆默默拿走被丟開的手機，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溫歆心中也在犯難，看了眼電話沒再打過來，想著走後在給他回電話。
關掉屏，也沒了一直裝下去的慾望，溫歆開口：“只是相親對象而已。”
依舊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周晏半合了下眼，又緩慢睜開，“剛剛找我什麼事？”
溫歆一精神，不提醒就差點忘了。
她想起衛生間的褲子，生出尷尬，問：“你能幫我個忙嗎？”
看著周晏輕鬆按下側邊的按鈕烘乾機便開了後，溫歆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打擊。
她彎腰湊近看。
這邊上有一串算不上顯眼但也非常明顯的提示。
奈何她硬掰了好久。
溫歆被自己氣笑。
正要起身。
頭頂卻碰到了東西。
仰頭，看見周晏淡著眼瞥來，居高臨下地，伸手幫她擋住了桌邊角。
極其自然，彷彿下意識舉動。
溫歆怔松一瞬。
而後面不改色站起來拉開距離。
“好了，我的衣服已經幹了，謝謝。”
周晏收回手，沒做任何回應，邁步離開。
留溫歆在原地。
她揹著身低頭看向手裡的衣服，慢慢攥緊。
最後一嘆氣。
再次接觸，她忽然覺得周晏跟幾年前認識的有點不太一樣了。
可她都變了，周晏何嘗不會變。
溫歆重撥謝勳電話時，那邊外音還有點亂。
“溫歆？是你嗎？”
“是。”
“剛剛接電話的是誰啊？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你沒參加宴會嗎？”謝勳一連串追問過來。
“一個….”溫歆順勢往門口看了眼，卻一卡殼。
朋友？同學？前男友？
她乾脆跳過話題，“參加了，我已經從那邊回來了。”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繼續試探地問：“是有什麼要緊事嗎？你現在從他家出來了吧。”
溫歆：“…….”
她已經大概猜出周晏其實真正說的是什麼。
“沒有，我馬上就走了。”她無心再解釋。
“這樣啊，我在飯店這邊，想著你喝酒了正好送你回家，他家在哪，我過去找你吧。”
溫歆沉默。
可謝勳並不知道她其實不太能喝酒。
“沒事，我打個車就回去了….”
話還沒說完，那頭音調忽然拔高，換了一個人，“不是說等我去找你嗎，你人跑哪了？”
“……”
溫歆頓時頭疼。
總不能說她在周晏家吧，這件事說出來離奇又曲折，解釋完這女人也不一定能聽懂，她直接放棄。
“現在去找你，謝勳呢，在老城路口等我就行了。”她胡亂搪塞。
程瑜迎一下子嫌棄，將電話重遞出去，“嘖，找你找你的，趕緊去接她吧。”
謝勳笑笑，“那溫歆，我在老城路口等你。”
“好。”
掛了電話。
溫歆壓下浮動的心緒，抱著那條短褲出來。
陽臺上，周晏胳膊撐在欄杆，半邊身子隱在陰影處。
她一走近。
周晏就有所察覺，冷白的指骨曲起，手指夾著煙拿遠了些，漫不經心地側頭望來。
“這件衣服我借穿了一下。”溫歆意思很明顯。
周晏不語，瞥了它一眼。
溫歆又說：“我沒看到標價。”
可能重新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她邊說邊順勢去摸後面的標籤。
結果六個大字明晃晃地映入眼底。
——男士休閒短褲
溫歆腦袋裡登時一片空白。
她之前一門心思在處理自己的褲子上，完全沒有來得及去思考這件衣服的來源。
“這是…男款的啊。”她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周晏嗯了聲，承認的坦坦蕩蕩。
“我說怎麼….”溫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麼大。”
周晏難得挑眉，“大？”
後又神色不變的接了句，“是大。”
“……”
溫歆腦袋還在宕機，但也很快察覺到這對話的不對勁。
本板著的臉，開始變得不自然。
靠靠靠….
她都在說什麼。
沉默片刻，溫歆乾脆硬著頭皮轉移話題，“…你算一下多少錢吧，我轉給你。”
頓了頓，又加了句：“還有這雙鞋….”
周晏不達眼底的笑稍漸斂去，睨看向她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半晌，他偏頭彈了彈已經燒盡的菸灰，“人情世故這方面你倒是拎得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