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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2.女神

衣服是女人靈魂的盔甲,也是自身魅力的脂粉

“網上有很多人女孩子賣茶,說了她們苦難的家世,悲慘的童年,執著的情懷,你遇到沒?”

白靈靈問我。

我其實喝多了。如果是往日,我會找個地方,倒頭昏睡。可現在,我惦記著靈靈的茶。那沁人心脾的芬芳,不管是茶香,還是體香,都讓我迷醉。和酒友們分了手,我的心就變成了一條飢餓的魚兒,被那絲芬芳牽引著,指向了茶仙子工作室。

白靈靈看到搖搖晃晃的我,毫無驚訝。她用眼嗔了我,說:“都半夜十二點了,咋恁晚?”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一直在等著我?我不太明白。但她的茶水泡好了,我貪婪地呷了一口,頓時滿口生津,喉嚨甜潤。這感覺,大概就是久旱開裂的土地,吮吸到天降的甘霖吧。

不知道靈靈為啥提出這個問題。她卻很執著,安頓下我,說:“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遇到沒?”

我意識還清醒。我說:“遇到過。雲南一個叫做那啥的網友,圖像是個水靈靈的大姑娘,用QQ加我的。說她是昆明師範學院的大一學生,不知哪個網友把我QQ號碼給她了,看我網名脫俗、頭像儒雅,肯定是個博學多才的好人,就隨便加了。其實我很少聊QQ,但這個小網友鬼靈精怪,特別會說話,每句話都能抓住人心。隔著屏幕,我憑藉文字,想象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和活潑佻皮的笑臉,居然情不自禁地聊了一個多月。”

“這麼楚楚可憐?”靈靈問。

我描述說,她的文字乾淨、清靈,很家常,卻很有感染力。她說,她本來是個幸福的小公主,父母都是讀書人,都在普洱市工作,爸爸還是單位的領導。姥姥是普洱市大重子山的茶農。媽媽工作之餘,在普洱市經營了一個茶莊,她小時候經常去姥姥家,和姥姥感情很深。五年前,她媽媽不幸病逝了,爸爸答應說一輩子好好照顧她。可三年前,爸爸又結婚了。媽媽臨走前,交代她一定要把茶莊守住,經營好。可後媽進門後,爸爸就把茶莊交給後媽打理。她心裡非常痛苦,可自己還在上學,沒法自己打理。想著媽媽的心血落在後媽手裡,雖然後媽對她很好,但她心裡覺得彆扭、委屈。就這種小女生的委屈、小心眼,她一天十幾次地給我訴說,有時候如疾風勁雨,一口氣把情緒發洩一空;有時候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如泣如訴。都是小女孩對繼母的誤解、不滿,瑣瑣碎碎,嘮嘮叨叨,有道理,也沒啥道理。可就是讓人慾罷不忍。

我回憶說,那時候,我的心思還真被這個孩子給抓住了。我們就這樣聊著。有一天,她發來一句話,說她和後母再次生氣,她說了難聽話,不想讓後母沾染媽媽的茶莊。後母很委屈,也賭了一口氣,說,我還懶得費勁,還不是為了你們父女倆,怕你父女倆把茶莊糟蹋了?她一聽,更生氣了,質問後媽,憑啥說我父女倆就是糟蹋?茶莊所有生意,還不是我媽媽生前辛辛苦苦佈局好的?你能打理,我們就不會打理了?後媽一聽,也來勁了,說,那好,我不管了,你也長大了,你自己來經營吧!她說,經營就經營,有什麼了不起?!後媽說,好啊,現在我就不管了。後媽把倉庫打開,指著一堆茶餅、茶桶和散茶,對她說,這可是你姥姥剛剛從大重子山送下來的茶葉。你爸爸說你媽媽在世的時候,這些新茶都是一個月賣完。我是水平差點,計劃兩個月賣完。你啊,是新手,你就用四個月賣完吧。賣不完,咱就對不起你媽媽在天之靈了!她一聽後媽說起媽媽,更生氣了,一賭氣,說,我也兩個月賣完!

我說:“當時,我在QQ裡埋怨她不該惹後媽生氣,更不應該賭這個氣。她說,她現在也後悔了,可是,跟後媽鬧到這個地步,還對著媽媽的在天之靈發誓了,她實在沒退路了。她說,我血液裡流著姥姥傳給媽媽的茶香,我就不信自己做不好這點事。”

我回憶說,從那一天起,我們的談話,就被她栓在賣茶葉上了。今天賣了多少,賺了多少錢,心裡有多興奮;明天一天沒開張,心裡多鬱悶;後天見了幾個重要客戶,客戶被她的茶葉質量打動,心裡多麼自豪;大後天碰見幾個騙子,差點上當受辱,心裡那個憤懣……什麼都和我分享。後來,再到她不開張的時候,我就說,給我寄來幾斤吧,我要送給朋友。她在我看不見的遠方,用QQ發來狂喜的表情,甚至還給我一個熱吻的表情。發了貨,說是免費讓我品嚐,不要錢。我哪能佔這樣一個可憐的小姑娘的便宜?堅決把茶葉款打給她了。

靈靈認真聽著,臉上似笑非笑。

我說:“那段時間,我真心關注著她的茶莊生意。二十來天的時間,我也買了二三十斤。這些茶葉,我轉給北京的朋友、老同事。他們也都很高興。不過,我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了,我不能總用賣茶替她分憂解愁。快到一個月的時間了,我問她茶葉賣的咋樣。她發來愁眉苦臉的表情,說,我太沒用了,連兩百斤茶葉都沒賣出去,讓後媽看不起,她自己也沮喪死了。第二天,第三天,她沒在QQ裡招呼我。我有點奇怪。第三天,她發來一張茶山的照片,說自己和後媽炒翻臉了,她哭著離開茶莊,跑到姥姥的茶山,到姥姥那裡散心。接下來幾天,她就一直聊茶山的原生態美、空氣美,說姥姥的善良慈祥,誇姥姥家手工茶的質量。我都忘了那些細節了,總之,文字很美,很煽情。如果不是她後來再次向我推銷她姥姥做的手工茶,我還沒發現破綻。”

靈靈問:“咋推銷的?”

我說:“她不是和後媽生氣了,一直住在姥姥家嗎?她說她每天早起,跟著姥姥,揹著竹簍,上山採茶。中午歸來,幫助姥姥,辛苦炒茶做茶。看著芬芳的好茶葉在自己手裡做好,彷彿有了生命,非常有成就感。和後媽齟齬鬥氣的鬱悶,一掃而空,身心無比愉悅,真想一輩子和姥姥守在這深山老林。

“我為她高興,勸說她早點下山返校,不要耽誤學業。她就又發愁了,說,姥姥這些茶葉咋辦?我們這些天採摘、炒制了幾百斤新茶,姥姥一個人,出一趟遠門都很難,這些新茶不賣出去,心血白費了,姥姥的生活都難以為繼了。要不,你幫我賣點吧?反正是自己家的,自己的茶山,自己採摘,自己炒制,你看著給個價錢就行。我有點為難,但不忍她失望,問,想讓我買多少?她說,幾十斤也行,幾百斤更好啊!說完,還在QQ裡給我發來幾個紅唇表情,表達謝意。我問,那啥價呢?她說,還按以前的價格就行。我當時無語了,心裡犯了嘀咕。因為就在前一天,北京懂茶的朋友告訴我,有信陽毛尖給他寄點,別再給他寄雲南普洱。朋友問了我購買普洱的價格,說,你價格買高了,至少比市場高了兩倍。我心裡琢磨,買個十斤八斤的,價格比市場高了也就算了,現在幾十斤、幾百斤地賣給我,還是這麼高的價,這不是磨刀霍霍來宰我嗎?

“我就問她,小婉——對了,我想起她的網名,叫做清茶小婉——咱都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見過你的照片。你上次收款的銀行賬號和名字,似乎也不是你的真名。你能把你身份證號碼發我嗎?幾十斤茶葉不是小錢,我怕大額轉賬出問題。請你發一個和你身份證姓名一致的銀行卡賬號來。她,就是清茶小婉,說,這麼久了,你居然不信任我了?我說,不是不信任,我是怕錢轉錯了。她不願發身份證號,找出各種理由。我開始懷疑了。更加堅持自己的要求。她裝出生氣,說,不信任我了,那就不要理我嘛。這話,激起了我的好奇。我意識到自己的可笑了,居然跟一個網絡騙子用心聊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同情心。

“但我還是不甘心,萬一這不是個騙子呢?萬一人家女孩真有難言之隱呢?我就堅持要她發身份證,發生活照。後來,她發來一個女子的姓名、身份證和一個新的卡號。我動了腦子,讓警方查了一下。這個女子居然是浙江金華人,家庭情況和她描述的身世風馬牛不相及。我終於醒了。我問她,為啥身份證是浙江的,她說,你怎麼這麼不相信人?!隨後,把我拉黑了。”

靈靈說:“天哪!她把故事編的這麼巧妙?!這也太巧了,她編造的這個故事,簡直就是我真實的經歷!只不過,我比她更慘。她好歹還有一個活著的爸爸,一個待她並不刻薄的後媽。我呢,直接就一個奶奶,一個弟弟了。”

“你的故事?真的?”我問。

靈靈說:“你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你有了小婉的清茶,我的茶再好都是渾湯濁水了。她那個肯定是騙局。我的,再真,也像騙局了!”

我大笑,說:“能是一回事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靈靈不辯解,算是默認。她低眉順目,專注地泡茶沏茶。她髮髻高挽,酥胸半露,燈光下面,豔麗妖嬈。

我看的興起,心裡躁動,說:“有酒嗎?咱再喝點。”

她說:“您已經喝了不少吧?還能再喝嗎?”

我說:“茶酒不分家,品了好茶,我酒勁消了一大半。今天興致這麼高,仙子就賞幾杯吧?”

她說:“那我去給你做點小菜?”

我攔住她,說:“茶臺上這些小點心和瓜果,不就挺好的嗎?有紅酒嗎,紅酒配佳人,我陪你喝點紅酒。”

她說:“您晚上喝的是白酒吧?再摻紅酒,不醉才怪!”

我說:“仙子,不會是捨不得拿出你的好酒吧?拿出來吧,回頭我給你多送點更好的。”

我語氣霸道。她無奈,起身取了一瓶貌似澳大利亞的紅酒,說:“我這可沒拉菲什麼名酒,您湊合著喝吧?”

她開了瓶,將酒倒進醒酒器。我等不及,我將面前的兩個杯子斟了大半杯,遞給她一杯,碰了杯,一飲而盡。她也一口乾了,嘴裡卻勸我,說:“慢慢來,喝這麼急幹嗎?別像那天,沒喝兩口就大醉了。”

“對了,給我講講您的故事吧?”靈靈說。她忽閃著眼睛,滿眼期待地盯著我。

靈靈說:“那天您告訴我,說您一直在尋找一件東西。可您沒說清楚,您在找什麼?”

我感覺到酒精在發力,舌頭開始不聽使喚;意識,開始渙散。

我說:“我要找的,是愛,不是愛;是神,不是神……是佛吧?”

靈靈問:“那佛一定是心佛了。一定是洞悉人間一切悲歡,最能給你撫慰的佛?”

我說:“是吧。”

靈靈又問:“怕你是愛上這尊佛了吧?”

我說:“肯定愛啊!”

靈靈嬌嗔地問:“為什麼愛她?”

這個問題並不是人間的問題。我想,但我沒說出來。面前的兩個酒杯,不知何時又斟了半杯,我舉起酒杯,邀請靈靈,再次一口乾掉。

這個問題將我帶回如煙的歲月。肚子裡的酒精進一步發作,我雙眼迷離了。

靈靈說:“等我,我去把大門鎖上。”

她站起來,雙頰緋紅,走路明顯發飄。關了門,打開音響。是佛家音樂《心經》。我很熟悉,也很喜歡。我一直以為這是天籟之音,本土音樂家最好的佛教音樂作品。

在迷離恍惚之中,我說起自己少年時代的觀音佛像。靈靈聽著,眼裡有光閃爍。我喋喋不休,說著我的玉觀音,身子軟了,從椅子上滑下來。她趕緊過來,摟著我,滿臉疼惜。我仰臉看著她,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特殊感覺,再次在心裡湧起。

我說:“你怎麼這麼像我的神?真像!”

靈靈滿臉柔情,說:“不讓你喝,你非要喝,你看,你又醉了。”

她打開一扇門,是她的閨房。她扶我進房,幫我脫掉了外衣,讓我躺在床上。

我說:“我愛我的神,我的佛……”

我一把拽住她,雙手攬住她的腰。

她掙不脫。我雙手發力,把她的臉扳下來。藉著她的腰力,我直起身子,抬起頭,用嘴唇貼住她的唇。她掙扎了幾下,順從了,嘴唇和舌頭笨拙而溫柔地配合著我。

嘴唇歇息的時候,我說:“靈靈,你是我的神,我愛你!”

我騰出雙手,去解她的衣服。她推擋了一下,卻又順從了,低眉說:“我自己來。”

她把衣裙一層層解開,褪去,赤裸著,卻有一種不可形容的優雅。她風輕雲淡地笑著,表情羞澀而果敢。

衣服是女人靈魂的盔甲,也是自身魅力的脂粉。自動卸掉盔甲的靈靈,酮體鮮美,肌膚細膩,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每一個細節,都閃爍著青春的光輝。

這眉眼,這份聖潔,分明就是我記憶中的那尊神祇啊!可是,那個遙遠的神祇,是南海上虛幻的救世主,靈靈怎麼可能是她?

我情不自禁,伏進靈靈的懷中。我意識清晰起來,臉上仍然保持一臉醉態,魯莽而貪婪地把靈靈抱到床上。我想我的身下,是一個多麼美妙的女子啊。這個女子有一頭烏黑的長髮,一副凸凹起伏、像才採摘下來的春茶一樣鮮嫩的身軀。她芬芳的肉體,像一片肥沃的土地。現在,我的任務,就是去用心採擷。

在現實和夢幻之間,我更喜歡有滋有味的現實吧。這是靜謐而真實的夜,身下是真實的女人,女人有真實而滾燙的肉體。這個女孩兒,我並不熟悉。但她有一張我似曾相識的臉蛋,有一具鮮活美麗的身體。這已經足夠了。我還需要挑剔其它的嗎?不,我不正是抱了遊戲人生的心態來到這兒的嗎?我不正是需要在瘋狂和放縱中,麻痺自己的靈魂嗎?

我把臉深埋在靈靈的胸前,不讓她看我的眼睛。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去看靈靈,儘管她有一張美麗誘人的臉。靈靈輕輕叫著,似乎有點壓抑的痛苦。我更加抑制不住自己。我瘋狂地攻擊著,把自己折騰得大汗淋漓。而後,我躺在床上,摟住靈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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