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店铺都没人买东西,连着隔壁的饮品店也没有了生意,白鹭整日轻叹,感觉自己快要被生活压垮了。
可好不容易赚钱的生意,就这么被楚家搅和了,她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清晨,她早早出门,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在空中点缀,多好的天气,可她的心情却十分沉重。夏日里热得要命,虽是早上,可几滴汗珠已经自她的额头流淌。
她看了看甜品坊的四周,那几个大汉没在。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大汉了,这店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沐州,如今每个人看到她,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眼神惧怕,楚家的目的,自是已经达到了。
如果想要店铺的生意恢复,她就要妥协,但她就算答应楚家自己不露面,这甜品坊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热闹。楚家这场戏,如今可真是震撼人心!
“东家,这样下去,我们店铺是不是真的要关门了?房东过来催租金了,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秦夜雨一脸担忧的看着白鹭,有些失落。
白鹭算了算自身还有的银两,摇摇头:“不够付房租的了,连你们的工钱也不够支付了,去掉买面粉和别的材料的钱……”
这是第一次,她因为钱犯难。
“东家,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可以和楚家的人商量一下,要他们放过我们……”
秦夜雨自是知道楚家是故意的,可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是硬抗的话,肯定扛不住。
“夜雨,事到如今,就算我同意了,楚家也不会帮我的,他们就是想要我关掉这个店。”
追根究底,还不是因为这封建的传统思想?说什么女子要遵循三从四德,要好生侍奉自家官人和孩子及公婆,可若都是如此,这世间的女子怕是又要少活几年。
此刻的白鹭很是低落,秦夜雨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颓丧的表情,她从来都是充满自信的,又何曾这样悲伤过!
楚莲儿今日特意从家中赶到甜品坊,她站在门口,满意的看着面前冷清的店铺,又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白鹭和小二,内心很是得意。
今日的楚莲儿穿着藕荷色衣裙,腰间系有一条白玉腰带,看起来高贵典雅,像极了一个淑女。
“哎呦,这是谁啊,怎么看着这般无聊?如果你要是回去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这女人真是白长了一张令人怜惜的脸孔,说出来的话毫无水平,可谓粗鄙,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白鹭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不爽,可面上却依旧很淡然。
“不劳楚小姐费心了,多谢。”
还是那粗布衣衫,头上系个蓝色的头巾,看起来真的和普通妇人没有区别,也是,就是个下贱的女人,能有什么出息!楚莲儿轻哼了一下,满眼的讽刺。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何时,你要是不答应,这店铺马上就要被关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咱们走着瞧!”楚莲儿提起裙摆,落下狠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白鹭趴在了桌子上,眼神暗淡,毫无生机,许久,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无奈:“夜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过几日我算一下工钱,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一番有气无力的话后,秦夜雨慌张了:“东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放弃了?”
白鹭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气势:“我现在真的没有法子了。想我白鹭一世英名,如今竟为钱所困。”
声音极小,可夹杂着的情绪却牵动人心。
秦夜雨似是被东家的消颓震慑到了,低着头,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看来现在真的已经到了非常窘迫的境地了,若非如此,一向自信的东家又怎会这般?他握紧了拳头,紧抿双唇,心里犯着嘀咕。
虽然他不愿意低头,可是这次,他还是决定妥协。
“东家,我帮你想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的店铺再火起来。”
白鹭眼前一亮,有些惊讶,瞬间挺直了腰板,“什么办法?”
“暂时还不能透露给你,不过以后我会告诉你。”他卖了个关子。
秦府,门口站着两个护卫,一派庄严,牌匾上的字更是气派。
“大少爷!”
两名守卫看到秦夜雨,立即恭敬行礼,随之为他开门。他先是顿了顿,无意间又撇了撇嘴,走了进去。
府中,雕栏玉砌,青石赤柱。
池塘开满了荷花,岸上还有些许各色的鲜花,一瞬间,香气扑鼻,令人好不享受。
单看这府里的装饰,便也能猜得出这主人定是附庸风雅之士。
穿过长长的走廊,秦夜雨便踏进了宽敞明朗的前厅。此刻,主位上正坐着一名男子,额头微宽,头发有些发白,眼神却很锐利,只是一言不发,看着有些骇人。
倒是在一旁坐着的妇人,穿着深绿色锦缎,头上珠钗云鬓,看着十分高贵。
看到秦夜雨的出现,妇人非常激动,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圈微红,颤微着身子快速迎了过去:“雨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来,快让娘看看。”
这妇人便是秦家主人秦朗的正妻,刘氏。秦夜雨为刘氏所生,也是秦朗唯一的儿子。秦府还有一位侧房生的女儿,芳龄十岁。作为以后负责延续秦家香火的秦夜雨,秦朗对他自然十分重视,想让他好生继承家业,可是他却有自己的打算。他觉得在继承家业之前,必须要好好学习经营之道。
“儿子,看看你瘦的,娘现在就叫下人给你准备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刘氏紧紧握住秦夜雨的双手,眼泛泪花。
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母亲,一时之间,秦夜雨竟有些慌神。
他该时常来看看母亲的。随后,他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不远处正襟危坐的父亲,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难不成,父亲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