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意和秦宴舟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空无一人。
大概是因为秦宴舟的身份特殊,箫直宇离开的时候,还十分懂事地清了场。
姜云意被吻得脑子蒙蒙的,直到坐上秦宴舟的车,才想起来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男人双手扶着方向盘,手指修长雪白,骨节分明,比手模还要好看的一双手,完美得就像是艺术品。
黑色的衬衣袖口被折起小半截,露出右手腕淬着冷光的黑色佛珠,和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清贵雅致,昳丽至极。
他没回答姜云意的话,长睫的阴影打在眼睑下,看不出情绪。
姜云意也不好再问,侧头望着窗外的景色。
这人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当初的真相。
然而,现在却一点表示都没,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路无话。
秦宴舟开车来到自己的私人庄园。
这是市中心的一处四合院,已经有百年的历史,相传是历史上某位亲王的住宅。
红墙青瓦,古香古色,处处都彰显着这座百年老宅的历史底蕴。
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不仅仅是得有钱,还得有权。
进了四合院,秦宴舟走在前面,姜云意终于忍不住,小手拽住秦宴舟的衣角。
“你带我去哪儿啊?”
秦宴舟停下来,目光落在女孩的脸上。
下一秒,把她横着给抱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乖,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曾经,他只有在那时候才会说这个乖字。
姜云意身上起了一身鸡皮,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人们都井然有序地工作,没有人对自家主人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感到好奇。
能够看得出这座宅子纪律森严。
来到室内,秦宴舟打开一扇门,那瞬间,姜云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房间,那股熟悉的沉香味更加浓郁。
姜云意挣脱着下地,一步一步往外挪动:“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我忘了收衣服,先走一步啦。”
“呵。”秦宴舟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给拽了回来,还顺手关上了门。
男人俯下身来,薄唇擦过她的耳边:“你在害怕什么?当初始乱终弃的时候,你不是挺勇敢的么?”
她想起渣男的一贯台词,女人,你不要给我无理取闹。
但她不敢这样说,她理亏。
姜云意低若蚊嘤的声音响起:“大哥,你别这样,听起来好幽怨。”
“呵。”
秦宴舟冷笑一声,把姜云意搂到窗边,拉开藏青色的窗帘,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还记得这个么?”
什么?一时间姜云意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的视线落在落地窗上贴着的红色窗花上。
那是她和秦宴舟还在交往的时候,在一老爷爷手上买的红色剪纸,是两条红色的鲤鱼。
她当时贴在了秦宴舟公寓里的落地窗上。
每次去的时候,她都嫌那个地方的装修太单调,冷冰冰的,因此贴点红色添添喜气。
姜云意的心隐隐痛了一下,问道:“你想让我看的东西就是这剪纸么?”
秦宴舟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正对着那面落地窗,从身后拥住她,脑袋靠在她肩上。
“不止,你再认真看看这扇窗。”
姜云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他把公寓里的那扇落地窗给搬到这里来了?
她想起了分手前的落地窗PLAY,小脸绯红:“秦宴舟……”
秦宴舟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像一只蛊惑人心的妖精:“你知道么?每当我想你的时候就会看着这扇窗,然后……”
她感觉到身后温度的变化。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别。”姜云意心跳得飞快,小声求饶:“我亲戚来了。”
他将黑色佛珠摘下,放在了一旁的矮柜上,紧接着,扣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带着暗哑的嗓音:“宝宝,乖……”
窗外是一片小湖,沿湖周围有几盏古香古色的石灯。
此刻天色已黑,暖黄的灯光映得湖面波光粼粼,就像她此刻的双眸,朦朦胧胧,像是沁了一层旖旎缱绻的薄纱。
*
当天晚上,姜云意做了一个梦。
她又回到了五年前,和秦宴舟初相识的那个图书馆。
那时,她还在读大四,同学们都在到处找单位实习的时候,她倒显得从容淡定。
因为她人生的道路早就已经规划好,一毕业就会进母亲创立的珠宝公司。
那一年,她常常去市中心的图书馆看书,找设计灵感。
也就是在那里,她碰到了秦宴舟。
那个清隽俊美的男人,常常坐在角落里看佛经。
姜云意第一惊艳的是他的容貌,第二惊讶的是,这么年轻这么帅就想遁入空门了?
好可惜啊。
好想拉着他一起坠入凡尘,那一定是人生最靓丽的风景。
不知不觉,她就被这气质独特的男人所吸引。
此后,她每天都会抱着期待去图书馆,只希望能够看见他。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鼓起勇气同他搭讪:“帅哥,你旁边有人么?我能不能坐你旁边?”
女孩眉眼弯弯的样子,仿佛一道光照了进来,山上万年不化的积雪也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融化。
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人。”
在那之后,姜云意又想起给男人送花,美其名曰:“鲜花配美人,完美。”
她还找自家的雕刻师专门雕了一个翡翠小花瓶,用来插花。
那个小花瓶一直放在他们一起看书的那个书桌上。
两人相识已有半年,就在她正式毕业的那天,她搂着男人的脖子,神色撩拨地问他。
“你都收了我这么久的花了,那你能不能当我的男朋友呀?”
“好。”
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动听。
只是后来,家庭突生变故。
她的人生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从此被绑上了一道厚厚的枷锁,看不见未来。
她也没有从事珠宝这一行业,而是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