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耿不断前倾,逼近。
就在离关尔浔脸颊只有五指距离时,他才终于清醒过来。
他及时悬崖勒马,猛然将身子直起,接着羞愧捂住脸,耳根逐渐发烫。
崔耿,你在做什么!
他在心中骂了自己N遍,随即确认关尔浔睡沉了后。
他才将手伸向床头柜,按下了台灯的开关。
这样等会来电的话,台灯就会自己亮,关尔浔半夜如果起来,也就不至于太害怕。
而后他站起身又摸去门边,拉上了房间的灯后,才坐回到单人沙发上睡觉。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崔耿就起身了,他不喜欢睡懒觉。
有这多睡会儿的功夫,他不如多帮家里干点活。
为了不吵醒关尔浔,他只好蹑手蹑脚退出房间。
崔耿洗漱好后,就去把院子给扫了,然后进到灶房烧开水,再灌进水壶里。
做好这些,他才回到房间里,打算叫关尔浔起床。
平时倒是可以让她多睡会儿,但今天他们还要回门,所以得早些起身准备才行。
本以为她还在呼呼大睡,谁知进门就瞧见她已经醒了,只是还躺在被窝里。
崔耿走近把亮了半宿的台灯关上,然后对她说:“快起来洗漱,吃过早饭还得回门,再晚来不及了。”
听到‘回门’,正迷迷糊糊揉眼睛的关尔浔瞬间清醒,她立马坐起身,连忙让崔耿出去。
随后她快速爬下床,换衣服,梳头发,再出屋刷牙洗脸,十分钟便搞定了一切。
叫关尔浔起床后,崔耿就跟着父亲出去扫巷子了。
关尔浔看到崔耿和公公去扫巷子,而小叔子在灶房帮着婆婆做饭,她觉着自己也不能闲着,应该做点什么。
而后她看到昨晚一家子换下来的衣物,她便走去端来盆子,打算全给洗了。
关尔浔端着满当当的盆子,来到水龙头前接水,出来打水的赵淑芬正好瞧见了。
她走近关上水龙头,阻止打算洗衣裳的儿媳:“你这是做啥?快别忙活了,去歇着,这些一会儿妈来洗就成。”
他们老两口换下的脏衣裳,哪好让儿媳妇来洗啊?
虽然她久病缠身,但还是能做些轻巧活的,家里洗衣做饭,一直都是她在弄。
关尔浔去拉住婆婆的手:“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把这些衣服洗了,妈您就别管了。”
赵淑芬温和瞪她,非是不同意:“不成,哪有让新媳妇洗衣裳的?这老话说,新婚洗衣裳,那往后就是一辈子洗衣裳的命,你不怕啊?”
关尔浔还没听过这话,她觉着有趣,就捂嘴笑了几下:“不怕,我们年轻人不信这些。”
赵淑芬还准备说什么,心口却忽然抽抽得疼起来,她忙捂住‘哎哟’了声。
见婆婆露出痛苦神情,她忙绕过盆子伸手去搀扶:“妈怎么了,又疼了吗?我扶您进屋歇着!”
赵淑芬缓缓摆手,示意不用。
在原地顺了口气,她才有气无力的笑着说:“不用不用,没事的,妈习惯了,现在已经好了。”
关尔浔还是有些担忧,她用手掌帮婆婆轻揉了几下胸口,突然问:“我记得您这病是可以根治的吧?”
上辈子她听崔耿和别人提过两嘴,要攒钱给婆婆治病,所以这病应该是可以根治的。
在这个家里她最最对不起的人,除了崔耿外,就只剩她的婆婆赵淑芬了……
所以,她是很希望婆婆的病能好的。
说起这个,赵淑芬就一脸苦恼,她慢慢点了点头:“是能治,你爸他和老大都希望我去治,只是这钱……”
她摇头叹气:“我倒觉着也这把年纪了,不治也没啥,不想他们那么累的为我攒钱。”
关尔浔不认同,她柔声反驳道:“既然能治,那咱就得治,可不能因为钱就放弃。明天我就开始上班了,到时我和耿哥一起攒钱给您治病。”
前世,崔耿因她失手杀人入狱,是她毁了他的前程,更让他的家人痛心疾首…
此后婆婆每天以泪洗面,不思吃喝,身子愈发虚弱。
她虽然常常暗中帮衬崔家,给他们寄钱,给崔狄找好的学校。
但却不能帮一个伤心欲绝的母亲,将日夜思念的儿子带回来……
后来没几年,赵淑芬就因悲痛而病重去世了。
她知道,这件事是她一手造成了,她心中有愧……
如今竟然能重生到婆婆在世的时候,那么她就不会因为钱这种事,再看着婆婆忍受病痛的折磨。
如今是下海经商热潮,她会努力挣钱,和耿哥一起攒出医药费的!
赵淑芬心窝子暖得很,她眼眶湿润,抬手拍拍儿媳手背:“你能有这份心妈很高兴,你们小两口可还得过自己的日子呢,千万别为了我浪费钱晓得不?”
能有这么为她的好儿媳,她真是比病好了还高兴!
她又吸吸鼻子,笑着说:“行了,你快进屋再收拾收拾,一会儿不是还得去亲家那边吗?衣裳我来洗就成。”
看婆婆又想阻止自己洗衣服,关尔浔就只好骗她说:“妈,我都饿了…您能不能先做饭呀。”
好歹做饭比洗衣服轻松些。
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赵淑芬又笑了:“好好,我先做饭,你快回屋哈。”
说完,她就踏着小碎步去了灶房。
趁婆婆不在,关尔浔忙往盆里接满水,然后坐去角落洗起了衣服。
吃过早饭。
崔耿像昨天那样将礼品提到自行车上,然后站在车前等关尔浔。
这次关尔浔没花几分钟就从屋里出来了。
二人先后上了自行车,老两口和崔狄站在院儿里,打算看他们离去。
崔建国笑呵呵:“走吧,早去早回,记得替我们向树扬老哥他们带个好。”
崔耿踩着车踏板随时准备发力:“知道了爸。小狄,我和你嫂子下午就回来,你等我回来送你去学校。”
13岁的崔狄正在上初中,周一到周五都得住校,今天是周日,下午他就得归校了。
崔狄点头‘嗯’了声:“没事,你们要回来得晚我就自己去学校,哥嫂你们不用管我,放心去吧。”
几句话说完,崔耿就驶着车走了。
虽然崔,关两家都在一座城市,但离得却不近。
骑自行车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好在崔耿体力不错,所以他们抵达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一些。
到了关家所在的清柏巷外,自行车就不好骑了,他们只得下来推车走。
刚走进巷子没多久,右边那户人家里,就传来个年迈的声音对他们说:“哟,瞧瞧这是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