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伴在府外,说奉了太后懿旨,赐茶给您。”
“不要!”韩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的好大人啊,哪是您不要就不要的?
太后殿下连唢呐队都派出来了,赐茶的规模,整个京城都晓得了。
“大人,夏大伴带着唢呐队来的。
正高声吟唱,‘太后仁慈,怜惜首辅;无人怜惜,无有茶喝;特意赐茶,首辅莫谢’。
您再不出面,怕是没过多久,苍国、歧国、羌国都要知晓此事了。”
大川急得跳脚,大人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闲适地坐着品茶。
当听到“无人怜惜”四字时,蓦地起身,快步向府门走去。
大川顿时放下心来,看来大人还是懂舆论的。
冷厉的首辅大人一露面,夏大伴的喉咙就似乎被掐住般,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边上的唢呐队、敲鼓队吓得不敢再吹吹打打,府外的百姓亦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瞬间,府外一片安静,就像是空无一人般,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本官的确无人怜惜,怜惜本官的夫人,被太后扣押长宁宫。请夏大伴代为转达本官的不满,务必请太后殿下及早归还本官的夫人,好叫咱们一家团聚。”
妈呀,在场所有人震惊了。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得慢慢消化。
若真有其事,那可是太后殿下的不是了。
拘了首辅的夫人,还些土了吧唧的茶,这怎么能行?
夏大伴一听首辅这么说,吓得魂飞魄散。
他刚想出场辩解,不料首辅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就回了府。
夏大伴涨红了脸,懊恼地将茶往府门内一放,带着内侍们回宫了。
他心里忐忑不安。
这下可好,首辅和离的事,闹得整个京城都知晓了,还是首辅自个儿说出去的。
这若让太后殿下知道,定然气得七窍生烟。
府里,大川看着一大堆茶坛发愣,这么多茶,可怎么好?
“入库,送人!”身后传来大人冷硬的语声。
大川只得命人将茶坛搬入库房,再作打算。
白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像被打了一闷棍,半晌回不过神来。
待略微清醒后,她慌忙跑回沉水苑,告诉了静宜公主。
静宜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玉,决计不相信。
这是冷厉的首辅韩屹干出来的事?
首辅大人因为一坛茶与太后殿下的人大打出手,被太后杀上门去的事情闹得满城尽知。
这股风,刮到了尚书省。
今日并非议政之日,无须齐聚门下省。
可偏偏,六位尚书不约而同、齐刷刷地聚在一起。
吏部尚书才咳嗽了一声,户部尚书立刻递上茶碗,“大人,喝口茶。”
兵部尚书笑道,“大人,慢点喝,如今这茶可金贵着呢。”
众人会心一笑,独刑部尚书不明就理,“圣人前几日刚赏了茶,如何金贵了?”
“哈哈,”兵部尚书笑道,“可不正是圣人赏了茶,嗯,量大了些,恐怕这几日,圣人自个儿都闹茶慌啰。”
刑部尚书还是没听懂,好在他不耻下问,“大人,莫说一半留一半,我是个粗人,打哈哈的话可听不懂。”
于是,兵部尚书凑近他耳朵,将首辅大人如何大闹长宁宫,如何抢了土了吧唧的茶坛就跑,如何驳了圣人的面子,硬是不留一点茶给太后殿下,最后圣人只得将自己的茶给了太后。
太后命人一路敲锣打鼓赐茶到首辅府,首辅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讨要夫人的事,说个底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