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心细。”顾母看着细棉布和粗布,粗布是给他们干活穿,比较耐磨。她盯着半边猪肉,有点发愁道:“这天气热,我们吃不了这么多肉,搁久了会臭。”
苏晚想说熏柴火腊肉,天气有些热,不太好熏。
“我们把肉分成几部分,五花肉切成巴掌大的方块,放水里焯一下,再用油炸了,做成扣肉吃。猪腿和猪肋骨放在篮子里,悬吊在井里冰着,猪腿红烧,猪肋骨煲汤。至于其他的肉,做成腌肉。”苏晚将半边猪肉给安排好,看着绑住腿的五六只母鸡,“先养着下蛋吧。”
“好!”顾母拎起一桶猪板膏:“我去厨房炼油,待会用这油炸五花肉。”
“不差这一会功夫,吃完饭再弄。”苏晚拉着顾母进屋吃饭。
几个人风卷云残,将饭菜全都扫荡一空。
顾母去炼猪油,顾淮之和顾宝珠、顾景云搬东西,然后搭建鸡窝。
苏晚将猪肉给切好。
忙活到大半夜,才总算将猪肉全都处理完。
她捶着酸痛的腰,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顾母坐在门口水井边搓洗脏衣服。屋里点燃一盏油灯,光线投射出来,朦胧的照在顾母身上,透着一种沧桑。
苏晚心里一软,慢慢走到顾母身边,蹲下身来。
顾母偏头看见是她,笑着说:“晚晚,你快去睡,我一会就好了。”
她布满皱纹的脸,透着疲倦,眼中的关切,让苏晚心里生出暖意。
“您别接这种活干,累人不说,还挣不了几个钱。”苏晚从袖子里取出钱袋子,将里面的银子全都倒在地上,“我今日去镇上,卖一张菜方子,挣了十五两银子,我能养这个家。您不用这么辛苦,在家种种地就行。”
顾母盯着地上白花花的银子,瞪圆了眼睛。
苏晚一边捡着银子丢钱袋子里,一边数:“您给我八百文钱,顾淮之给我二两银子,乡邻们交的租子钱有三两六百文,我给人治伤得了一两银子,卖菜方子十五两,一起二十二两四百文钱。买药花了二百六十文钱,买家用的东西一起不到七百文钱,咱们还剩下二十一两多银子。”
“几两银子够咱们乡里一户人家,一年的嚼用。这些够我们花一段时间。”苏晚抿唇一笑,“我明日打算送景云去西河书院。”
顾母做梦似的,乍然听到苏晚的话,清醒过来:“那怎么行?西河书院太贵了,你挣的银子,留着做私房钱。”
“您是拿我当外人吗?”苏晚情绪低落。
“没有没有,你这孩子,咋这样想?”
“一家人还分你我吗?”
顾母语塞。
“您和弟弟妹妹心疼我,我也心疼你们。”苏晚取出十两银子,剩余的全放顾母手里,“您拿我当家人,就别分那么清。”说罢,进屋去睡觉。
顾母手里攥着银子,望着苏晚的背影,热泪盈眶。这么贴心的孩子,太招人稀罕了。
——
第二天一早,苏晚将腌肉和炸好的五花肉装背篓里,带着顾景云和顾宝珠去镇上。
顾景云和顾宝珠格外的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苏晚脸上的笑容没有落下过。
几个人到镇上,苏晚直接去西河书院,先送顾景云进学。
西河书院庄严肃穆,底蕴深厚。
门口两侧题了对联,书写着:“惟楚有材,于斯为盛。”
铁画银钩,气势豪迈。
苏晚看大门紧闭,抬手敲开门。
门仆拉开门,目光扫一眼穿着粗布衣裳的苏晚和兄妹俩,眉心一皱,不耐烦的驱赶道:“去去去,西河书院现在不招学生。你们想要进学,下个月再一起考试。”
不等苏晚说话,“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
苏晚脸色一沉。
这时一辆马车行驶而来,停在她的身边。
周郎中从马车上下来,瞧见苏晚,他一改焦急的神色,露出几分笑意:“姑娘是带弟弟来进学?正好林院长找你,你随我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