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离开林子后,陈生的耳鸣和眼烧的情况彻底消失,岑礼放下她的时候,谢白塔和那个冯明的女朋友刚好迎面走来。
冯明的女朋友叫楚壁,依然是一副胆怯的模样,在当夜的惊吓过后,男朋友死去的悲痛一下子涌了上来,满脸都挂着悲伤。
只是……陈生看着她的表情,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怪异感。
谢白塔看到陈生和岑礼二人,脸色尴尬,也不能掉头就走,那是摆明的无视挑衅。
倒是陈生想起那些狗吃的东西,问了句:“冯明的尸体是交给村民处理了吗?”
回答的人是楚壁:“村长给我们换了新住处,冯明他……村民说得尽快埋掉,否则女鬼又会找上门。”
“你亲眼看到冯明被埋?”
被这么一反问,楚壁更紧张了:“……没,我、我不敢看。”
谢白塔手抽在兜里,在陈生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挺直了背,说道:“我跟是跟去了,但是村民不让看,说犯忌讳,但是刚刚我去挖了,那地方根本没埋什么尸体,都是死鸡,还装模作样立了个碑。”
埋尸体的地方就在旁边的另一片林子里。
冯明根本没有被埋,而是被剁碎喂了狗。
还可以知道的是,村子里因为土壤问题,不适合种植农作物,村民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家畜,尤其是公鸡,在集市上能卖出很高的价格,甚至比猪肉还受欢迎。
现在村子里大批家畜死亡,陈生和岑礼走在路上,经常能看见脸色铁青僵硬的村民,三三两两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着烟,不知道在商量着些什么。
陈生路过他们身边时,他们抬头看了过来,眼球里暴着根根血丝,通红得像是几夜没休息好。坐在最边上的干瘦村民,一开口就带着呛鼻的烟味:“俺们村的狗又犯病了,没吓着你们这些学生娃吧?”
说完这句,村民又偏过头,跟旁边抖烟的大爷聊起了天:“恁狗咋样?今早我家那狗,撒疯撒得厉害,差点给我咬着了!”
而当天傍晚,村子里又闹起了动静,一阵狗吠。
陈生等人得知消息,有两个玩家被四五条狗活活咬死,脸皮被啃掉了大半,内脏被拖得一地都是,满地肉碎。
出事的是陈生和岑礼早上碰到的那两个玩家。
玩家死在一个弃用的鸡圈后,尸体下大片的土都被血浸入,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很重的腥气,混杂着鸡圈里的味道,像是酸臭的咸鱼。
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聚在一起,看着地上的惨状,皱着眉连连摇头。
“是住老赵那屋的学生娃,肚肠都给狗吃空了。”
“日头都落了,这些学生娃还敢出门,胆子忒大了,村里的狗凶得很啊。”
“村长在干啥,还没过来?这情况啷个办嘛!”
……
这件事一出,陈生见到了该队中仅存的玩家,眼神阴鸷,看起来格外凶悍不好惹,在队伍里估计充当着领头的角色。
出事的这两个玩家不像是有胆量在这个时间点出门的人,估计是被对方使唤,探探情况。
一拖二躺赢,实力超群的大佬玩家?
络腮男一队全体都在,他个头大,也不怕惹事,这时候嗤笑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牛逼团队,结果来这带队下乡过家家呢。”
倒是他的妹妹顾忌着什么,拉了拉他,示意别说了,一脸唇亡齿寒的惶恐,转过脸不敢看地上血肉横飞的惨状。
第二天队伍里的人就死了大半,那个眼神阴鸷的人咒骂了句什么,横看过来的一眼,凶恶阴险。
村长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到,无形化解了眼下剑拔弩张的氛围,走得太快,没注意地下,一脚踩到了地上零碎的内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阴鸷男盯着村长:“咬死人的狗怎么处理?我的同学可是都死了,至少得给个说法吧?”
村长面容尴尬地笑了,搓了下干枯的手,正不知道说什么时,旁边扛着锄头的村民接话道:“这咬人的都是林子里的野狗,我跟大伙提着胆才打死了一头,这、这能给什么说法?”
旁边确实躺着一只断了气的黄狗,村民拿锄头拨了下,转过半边狰狞的狗头,白花的脑浆混在鲜血里,已经干了大片。
络腮男的妹妹和裂开的狗眼直直对上,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生看了过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只狗。
岑礼低声提醒道:“村长家隔壁。”
不是野狗,这条黄狗今早还在村长家隔壁的院子里吃着冯明的肉碎。
是意外吗?恐怕不是。
在副本设定里,此次的玩家全是来这里写生的学生,住进村子的第一天,村外就发生了泥石流,不仅堵住了下山的路,还冲毁了信号塔,所有人都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他们这些学生,无处可逃。
就如同沈忍奚手里的那张门票提示:瓮中鳖、板上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