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纳的年度魔幻大戏《奇异志》正式上线了，首播之后，反映平平，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汇川平台还是加大了宣传的力度，期待通过口碑积累能有更好的表现。庄景行持续缺席每周例会，终于招来了董事们的非议，章红英建议将他调离总经理的职位，一众老人们面面相觑，竟然没有立即附议。
“我希望大家目前以海纳的利益为重。”章红英脸色发沉，“《奇异志》表现不佳，说明以前的方式需要改进。”
“偶尔一个项目出现问题，并不能说明什么。”坐在章红英对面的人，忧心忡忡，“树清刚走，就把景行降职，恐怕不是太合适。”
章红英冷冷道：“他如果还珍惜他父亲留下的公司，更不应该整天不见人。”
“给他一点时间吧。”另一个人小声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逃离出来。”
章红英变了脸色，半晌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我想提醒大家，再这样纵容下去，海纳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说完，她直直地出了会议室，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树清刚死，这个女人就自以为能当家作主了。”
“我看哪，她是想把景行赶走，把海纳，彻底变成她的。”
“老冯。”那刚刚发言的人，盯着对面的人小声道：“你得找景行好好谈谈了。虽然她强势，但有一点说得对。这样逃避下去，总有一天，景行就没地儿可站了。”
站在会议室门前的徐图，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庄景行的电话，他果然在电话里大发脾气，没说什么有用的就挂断了。
徐图无奈地看着手机，一时不知能说什么。黄清走过来，轻轻叩了叩桌面：“董事长要见你。”
他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去了章红英的办公室。
“坐吧。”章红英的脸色有些疲倦。
“没关系，我站着好了。董事长有什么吩咐吗？”
章红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笑道：“你来了海纳八年了？”
徐图默默点头，她淡淡地又说：“以前没少听树清提起你，说你能干。”
徐图咧嘴轻笑：“过奖了。”
“今年三个最大的项目，你都有经手。《奇异志》虽然已经上档，但目前的反映不算太好。这个剧太长，后期如果仍然不理想，汇川极可能会放弃宣传。你有什么看法？”
徐图想了想说：“董事长，《奇异志》没有大牌明星，前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但它的特效是一流的，短板在故事节奏上，长达90集的剧，剧情一旦出现问题，极可能会让观众疲倦。如果口碑再跟不上，流量下滑是必然的。”
章红英眼中闪过忧色，“另两个项目呢？为何一直不能上？”
“一个还在审查，另一个，因为男配角出现问题，所以需要更换他的戏份。我已经在跟进了。”
“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下个月吧。我尽量加快。”
章红英看着他，淡淡笑道：“你虽然是景行的助理，但是最清楚公司的运作。如果那两个项目夭折……公司今年还能不能撑过去？”
徐图吃了一惊，暗自低头沉思，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一时没敢轻易开口。
章红英叹了一口气，“十几年前盗版横行，公司投了十个电影项目全部亏损，差点要破产。后来汇川融资来做电视，又慢慢好了。树清总会说，熬过去，前面总有路。天无绝人之路啊。可是现在……”她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哀伤，“他走了，把这么大个摊子扔给我……”
“董事长。”徐图忍不住轻声道：“海纳这么大，投资分散，难免有漏。如今之计，不如……”
“什么？”她认真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期待。
“不如业务往回收，集中做一块儿。”徐图皱着眉，试探地看着她，“影视市场变化很快，网络平台发展更快，将来电视频道一家独大的局面肯定会被打破。做剧周期很长，变数更难以估计，我们可以参照美剧的方式，去做一个品牌。”
“说下去。”章红英来了兴趣，直盯着他瞧。
“把一部剧或者一个系列电影当作一个品牌来打造。目前有这个实力的，国内还不多。海纳有这个资历。一旦成功，可以解除很多困境。当年911之后迪斯尼也面临困局，但就是因为他们有经久不衰的品牌明星产品，隔一段时间就能拿出来翻新卖钱，技术每革新一次，他们就多一次赚钱的机会，所以才能一次次度过难关。”
章红英低头沉思：“你说的，有些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这需要长时间来经营。跟目前大家都想挣快钱的大环境不相符。”徐图笑道，“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
“我会考虑。”章红英点点头，“你先去吧。”
徐图退出了办公室，回到桌边想了一会，拿起手机拨通了尹萱的电话，但是接通就被挂断了。
尹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他的电话，是因为她在等着面试。接连投了两个星期的简历，终于有人回复，她赶紧跑过来面试。这是一家比较小的传媒公司，薪资待遇估计没法跟《每日头条》相比。但是尹萱已经不想再挑剔了，她急于想找到事情做，让自己尽快从那个大坑里爬出来。
“你以前在《每日头条》干过？”面试的男人抬头看她，目光有些奇怪。
“是的。”尹萱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司海扬那条绯闻真是你炮制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别有深意的好奇。
尹萱变了脸色，一时没接话。
“你跟他……都有那种关系了，还来我们这儿找工作啊？”他笑得有几分委琐，看得尹萱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误会了，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不用解释，大家都明白。我有个主意，不如你来写点他的专栏？肯定有人追捧。”
“什么？”尹萱脸色终于黑了大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怕他找我们麻烦吗？”
“哎呀，就写些半真半假的八卦，谁会计较这些？再说，你跟他的事，全网都知道，谁没有个好奇心啊，是吧？只要你持续写，我保证你会红。《每日头条》是怕树大招风，我们不怕。怎么样？”
是啊，你当然不怕，你是怕他不找你麻烦，要不你怎么能红呢？尹萱忍了忍，站了起来，假笑着看他：“抱歉，我跟他就见过两三面，真没什么八卦可写。我想编都编不出来。”
她没再理他，转身出了大楼，看着门外人流汹涌，这才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徐图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