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微聽到這話時乍然一驚。
她抬眸,直視傅湛的目光。
男人的眼底一片清明,藏著洞知一切的運籌帷幄。
在這一刻,阮微漸漸意識到,之前自己所有的算計,在傅湛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自以為成功攔住了傅湛回程的腳步,殊不知,對方只是陪她玩著一場遊戲。
到這個時候,再裝傻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阮微的手心不自覺攥緊,撇開視線問:“您什麼時候知道的?”
傅湛將她的手一把握住,手掌寬厚而溫暖。
唯獨說出口的話卻淡淡:“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那麼多意外。”
那天水晶吊燈突然墜落後,傅湛派人專程調查過這件事。
一查之下才發現,高懸於頂的水晶吊燈在前一天剛剛做過維護,一般而言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除非,有人趁著維修的時候,在這裡頭動了手腳。
阮微雖然聰明地沒被監控攝像拍到,但畢竟時間太短,她不可能抹去所有的痕跡。
順著維修這條線一直查下去,很快查到了她身上。
此刻傅湛洞悉一切的眼神,更是讓她無所遁形。
“那您為什麼一直沒揭穿我?”阮微緊張地咬了咬唇,“為了看看我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傅湛正色看了她一眼:“你很聰明。”
雖沒正面回答,但話裡的意思已是十分明瞭。
阮微看著男人偉岸的身影,心頭不禁閃過一陣挫敗之意。
她明明已經足夠小心,儘可能將這件事偽裝成一次意外。
但很明顯,她低估了傅湛的多疑。
“世人都說傅總謀略過人,運籌帷幄於股掌之中。事實證明,果真如此,我自愧不如。”
在傅湛面前,阮微打心眼裡覺得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丑。
他明明早就知道了,卻還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在陪她演戲。
“這話倒是有些言過其實了。譬如,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跟了我?”
傅湛眉心微蹙,“你和江澤之間到底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身邊的女人不少,沒必要非咬著你不放。”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強得可怕。
在他面前,阮微感覺自己毫無秘密可言。
可就現在而言,阮微根本不敢將真相告訴他。
畢竟,她手握的可是江澤殺人的證據,江澤又是傅湛正兒八經的親表哥。
不到萬不得已之際,江澤不敢讓自己害死人的事情被其他人知曉,不想將自己的把柄雙手奉上。
焉知阮微何嘗不是如此?
她根本不敢去賭傅湛會在江澤和自己中,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
阮微自問她在傅湛心中還沒這麼重的分量。
此刻面對傅湛的質問,阮微設法找了個藉口:“我跟江少之間哪兒有什麼秘密?他只不過是看不慣我借他的關係認識您罷了。”
傅湛哼笑一聲:“小騙子!”
他抬手,捏了捏阮微的鼻尖,眼底閃過三分笑意,“知不知道每次你說謊的時候,右手的尾指總會不自覺地彎曲?”
阮微驚訝地抬眸,隨即又立刻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她有這個習慣嗎?
怎麼她自己不知道。
瞧著她這動作,傅湛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
他素來清冷,少有笑得這麼開懷的時候。
這一笑如同雲銷雨霽,春風拂面,讓人不覺晃了眼。
他本就生得英俊,只是礙於平日裡性子太冷,帶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既視感。
可眼下,冷冽的外表下多了幾分柔和,英俊得讓人難以移開眼球。
唯獨男人之後說出的話,卻有些不當人:“看,一詐就詐出來了。”
阮微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傅湛耍了。
她的藉口原本編得還不錯,可沒想到,她居然被傅湛套路了!
阮微又氣又惱,偏偏這男人還是自己要緊緊抱住的金大腿。
想了想,她只好壓制下心裡的不滿,想用撒嬌矇混過關。
她柔弱地縮進傅湛的懷裡,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傅總欺負我。”
都說撒嬌女人最好命,這一招用到傅湛這樣清冷的男人身上同樣適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讓傅湛軟了聲。
他低頭問:“真欺負你了?”
阮微無比委屈地點了點頭:“嗯。”
傅湛哼笑一聲,發狠似的用力咬了一下她的唇:“看到了嗎?這才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