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微微停顿,望向灵堂内。
就看见一名中年男子手扶在魏渊的棺前声泪俱下诉说过往。
中年男子未老先衰满头白发,衣着白色龙纹袍,头戴黑色飞龙含珠鬓冠,腰间佩戴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
听说新隆帝得知魏府满门战死的消息后,晕倒在朝堂上,一夜白头。
想必眼前身穿白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就是大晋国的皇帝。
他在位时,百姓安乐,太平盛世。
可惜,魏府满门战死后,大晋国国运开始衰败。
百年难得一遇的贤君,也没活到寿终正寝的年纪便已仙逝。
魏渊与新隆帝算是忘年之交。
祝长笙走向灵堂前,重重跪下,行礼道:“臣妇祝氏,拜见皇上!”
扒在棺前的人,慢慢抬起头,望向祝长笙。
身边的内侍立刻对棺前的中年男子说:“皇上,那位正是魏少将军的遗孀,奴才出宫宣旨时,正是这位少夫人告诉奴才魏府男儿战亡的噩耗。”
新帝隆的哭声渐渐止住,他用手袖擦拭脸庞的泪水,走向祝长笙,道:“你便是魏司珩在信上提到的与他情义坚贞的未婚妻?”
“回皇上,臣妇正是。”
“好。”新隆帝微微点头,并没有立刻让祝长笙起来。
他声音嘶哑地说:“听祝大人说你昨日便随司珩的棺材一起嫁入魏府,与司珩结成了冥婚?而成亲的日子是你一手策划,你为何要选在昨日?”
祝长笙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因为夫君曾与臣妇说过,待他凯旋之日,便迎娶臣妇为妻,昨日是夫君凯旋之日,他不能来娶臣妇,那臣妇便去嫁他。”
她微微抬眸,眼圈泛起一抹红圈,泪水盈盈挂在眼眶。
院内众臣被祝长笙的话感动的涕泪俱下,好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子……
连新隆帝都对祝长笙的言语颇有感触,可他依旧没有让祝长笙起来。
他走前了一步,迈下一个台阶,垂眸看她:“那现在朕,可以收回赐婚圣旨,恩准你恢复自由之身,日后可再寻良人嫁去,司珩及他亲人的丧事,朕会另外安排人办理,朕还会给你一笔安抚金,封你做县主,给你封地,保你余生后顾无忧。”
此话是皇恩浩荡亦是试探。
无论祝长笙做出何种选择,都无可厚非。
可若在赐婚圣旨解除后,祝长笙依然愿意守着魏府,新隆帝替魏渊高兴,反之,她若选择了后者,新隆帝也会把魏渊的那一部分补偿给祝长笙,只是她以后便只能留在自己的封地,永远不能再回盛京。
这么简单的道理,祝长笙又岂会不明白。
她微微弯腰,没有半点犹豫地回道:“臣妇谢皇上厚爱,还请皇上收回皇命。”
新隆帝一怔,继续说道:“你还是花容月貌的年纪,拿着朕给你的封赏到了你的封地,一样可以找个良人再嫁,你若执意留在魏府,便只能守着一个牌位,老死在后宅中,朕相信,司珩也不希望看你一生困在魏府后宅,无法走出来。”
新隆帝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两句话时,他竟然希望祝长笙能够选择后者,离开魏府,再寻一座避护港,如此才,不负他对司珩生前的承诺。
这时,祝长笙抬起头,眸光坚定地看着魏渊的棺棂。
“皇上,你有没有很爱很爱比爱自己还要爱一个人?”
新隆帝脸上表情僵了僵。
他……
年少时很爱很爱比爱自己还要爱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