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被派出去的家丁只有两个回来了,回来的那两个也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见到泊安侯府的人立刻控制不住地‘哇’一声哭了出来,将众丫鬟都吓愣了。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自己面前哭得停不下来,丫鬟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直到泊安侯出来看到他们,才问道:“哭什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别的人呢?”
他看到这个场景多少心里也明白,剩下的人,估计都是凶多吉少。
但不管如何,他也要亲口听到答案。
其中一个家丁用手抹抹泪,仍有些惊魂未定:“都死了,都死了啊!好惨……”
泊安侯脑中轰隆一声,后退两步,幸好身后有管家苏忠扶住才没有倒下。
“死了……都死了……”泊安侯喃喃道:“就剩了你们两个……”
“是。”
泊安侯闭上眼,良久无话,半晌,他睁开眼,浑浊的眼中竟有晶莹闪动。
“那意思就是说,东西也没拿到。”
二人对视一眼,低头道:“是。”
泊安侯叹了口气:“罢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二人下去后,泊安侯对苏忠吩咐道:“替那些人立个衣冠冢,给他们的家人双倍的抚恤金,善待他们。”
“是,侯爷。”苏忠领命便下去办。
“等等。”
苏忠转过身,静候吩咐。
“替府里,再招一些府丁。”
“是。”
苏忠离开不久,便有下人来报,说南宫墨已经向府中来了。
泊安侯心里一惊,南宫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一个中午的时间,他便知道了么?
来不及细想,泊安侯吩咐下去:“敞开大门迎接。”
南宫墨从宫里刚出来便有消息说泊安侯府的三小姐出事了,来不及回将军府便马不停蹄地直奔泊安侯府而来。
到了府门前,他利索地翻身下马,脚下生风一般地直奔大堂,走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风。
见到泊安侯,来不及说那些客套话,单刀直入:“阿年到底怎么了?”
平时南宫墨都是一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甚少见到他因为谁而这等焦急。
泊安侯在心里感慨,年儿跟他纠缠在一起,也不知是福是祸。
想归想,泊安侯如实地将情况告知了南宫墨,自然也没有遗漏自己的家丁为了去寻找那株草药差点无一生还的事情。
听了泊安侯府的话,南宫墨脸上镀上一层冰霜:“我要去见阿年。”
“好,老夫这就派人带将军过去,将军莫急。”说罢他唤来一个丫鬟带南宫墨去了苏锦年的房间,自己也跟了过去,丝毫不敢耽搁。
小春和常妈妈在屋内听到太爷和南宫将军过来,连忙开门迎接。
南宫墨走到苏锦年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紧闭双眼,比上次他见得时候更为削瘦,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心疼。
他撩袍坐在苏锦年身边,用手慢慢抚摸着苏锦年脸上的轮廓,所触之地,竟有些硌手。
小春和常妈妈在一旁侯着,大气也不敢出。
南宫墨将手收回,喝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阿年的!”
小春和常妈妈吓得马上跪下:“将军恕罪,奴婢知错。”
泊安侯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说道:“将军何必跟她们下人一般见识,她们怠慢了年儿,回头我一定好好惩治她们。”
南宫墨冷声道:“既然阿年在这里不能受到最好的照顾,那我便派人将她接到将军府。”
“这……这于理不合啊……”泊安侯犹豫道。哪有未成亲就住到夫婿家的姑娘,传出去旁人不定怎么笑话呢!
小春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将军息怒,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南宫墨站起身,傲声道:“我南宫墨从来不外乎外人看法,阿年在我将军府,我定会给她最好的照顾。”
“可是……”泊安侯思想传统,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年儿现在还在昏迷中,不如等她醒了,再问问她的看法吧!”
泊安侯直接推给了苏锦年,也无非是个缓兵之计,找不到菖蒲,苏锦年便昏迷三个月。
泊安侯这话提醒了南宫墨,南宫墨看了一眼苏锦年,冷声道:“阿年要昏迷多久?”
泊安侯犹豫片刻,又重复一遍:“三个月。”
“该死的。”南宫墨低声咒骂一句:“那这三个月来阿年岂不是一直不能转醒,况且还要一直痛苦。”
南宫墨满脑子都是苏锦年的安危,将他们成亲的日子直接抛在脑后。
“侯爷,定要查出下毒之人,绝不可姑息!”南宫墨眼神充斥着杀意,若让他查出来是谁做的,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泊安侯连声道是:“我这就派人去查,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等!”南宫墨果断说道:“为今之计,是先找到可以救阿年的药引,别的事以后再说。”
“将军说的是。”泊安侯为难道:“可是这药引……”
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九死一生的机会,他不会再去找人送死了。
南宫墨明白他的意思,毫不犹豫道:“这件事侯爷不必管了,本将回府带两个人跟我一起去。”说完,南宫墨将目光放在小春和常妈妈身上。
他的目光太凌厉,小春有些招架不住。
“你们定要好好照顾阿年,若有纰漏,本将绝不轻饶!”
“是!”
小春和常妈妈都如蒙大赦般得松了口气。
泊安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宫墨说什么?他要自己带人去找药材?
“将军,这太危险了,还是不要亲自去了。”
他当真会为了年儿舍身犯险,就算再危险,他也毫不犹豫吗?
“侯爷也说了,是九死一生之地,我又怎能让我的兄弟们白白赔上性命呢?况且我不可能任由阿年昏迷三个月,我的女人,当由我亲自来救!”
南宫墨傲视天地,深邃的眸子异常坚定,令小春心底忽然涌出一阵感动。
这便是她小姐未来的夫君,不是冷酷无情,不是自私自利,而是这般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