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韩璟在她身后看了她很久很久,终于走到她身旁想要牵住她的手时,沈嘉岁不瞧他一眼地侧身躲开了。
他直接将人一把扯了回来,话音不咸不淡,“耍气性了?”
沈嘉岁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才回他,“臣女不敢。”
她微微泛红的眼睛配上她说的这句话,倔强又可怜。
就像曾经她同他闹小脾气,怎么哄都哄不好,却又不舍得他离开后不管她了。
可是他一想到这些都是骗他的,他只觉得一身嘲意。
“既不敢,便不要自以为是。越是听话,受的苦便越少。”
陌渊从外而来,“殿下,贵妃娘娘见。”
听到“贵妃”二字,沈嘉岁的眼睛像一盏灯被突然被点亮。
她厌恶极了周韩璟身上的寒意,仿佛在他身边惹他不高兴了,随时就会没命。
周韩璟冷声回:“让她进来。”
周韩璟在沈清心里向来都是个好形象。
她微微福身,周韩璟颔首。
“太子殿下,本宫来东宫是有一事请求。”
“贵妃娘娘请说。”
沈清瞧着沈嘉岁,眉间又是微微地敛起。
“嘉岁恐怕还不习惯宫中的规矩,怕是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不如先继续让她跟着本宫,待太子妃册封大典时,再入东宫也不迟。”
沈嘉岁看着沈清,就像看着她的救命稻草。
她以为周韩璟不会同意,因为方才她就暗里让她拒绝了沈肃,可她竟破天荒的听见他“嗯”了一声。
沈嘉岁不敢置信。
沈清先谢过周韩璟,随后将沈嘉岁扯过来,“还不谢过太子殿下。”
她愣愣福身,“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暗夜的长空上吊着一轮孤独的明月。
沈嘉岁沐浴过后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坐在妆台前瞧着铜镜里的自己。
烟柳进屋时恰好瞧见她纤薄的背,她不禁抿了抿唇。
她何时见过这样安静发呆的沈嘉岁。
“小姐。”烟柳轻声唤她。
沈嘉岁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
“小姐,慕小姐到如今还未病愈,按理说用了小姐的药,不应该至于此。”
沈嘉岁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探府可让进?”
烟柳摇了摇头,“并不让。”
沈嘉岁眉间跳了两下,她必须要出宫一趟。
“叩叩——岁岁。”
沈嘉岁掀起眼帘,站起身来,“姑母,您怎么来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烟柳先退下,随后扶着沈清在床榻边上坐下。
沈清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揉着,甚至摸到了她指腹上还未来得及摘下的东宫储君才有的玉扳指。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没想到周韩璟竟将这般重要的东西给了沈嘉岁。
“岁岁,你与太子是何时的事?”
沈嘉岁垂着脑袋,淡淡地回她,“侄儿说不清。”
“那你们可都是真心的?”
沈嘉岁没有肯定或否认,却是反问,“相处一月,当真会有真心吗?”
沈清也不奇怪,她这个侄女,眼里除了医术,玩闹,心里装不下人也不足为奇。
可这般突然的事,让她也不明白周韩璟了。
“太子若是待你真心,本宫是欢喜的,唯一不高兴的便是这宫墙要困你一辈子,本宫知你是厌恶的。”
“姑母,为何太子在你们眼中这般好?”
为何她莫名地害怕他。
况且,她总觉得他要娶她一事并不简单,她只怕,这件事牵连着将军府。
“太子在别的地方好不好本宫不清楚,但是在东魏,他的确是个甚好之人。”
沈清同沈嘉岁说起周韩璟的曾经,“太子的生母是已经崩逝的惠妍皇后,他没有过多的母爱,却还能养成温和有礼的性子,从前也并不会用他太子的身份压制于人,当今圣上是前朝的煜亲王,曾经的东魏遭遇不测,可先皇膝下并无皇子,是如今的太子自愿前往敌国为质,整整两年,太子凭自身谋略从敌国内部杀出于当今陛下接应已灭敌国,才有了如今强盛的东魏。若不是他,当今的百姓哪能有这般安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