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条如玉般的手横亘在米色的被单上,黑色微卷的头发随意落在肩上,精致的锁骨上只有两条细细的白色吊带。
精致美艳。
这是纪辞年一进门就看到的画面。
他呼吸一滞,别开了眼。
温棠看着他这副模样,扯了扯嘴角,“纪先生,明明不敲门就闯进我房间的人是你,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我轻薄了你一样。”
说着温棠便起身,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吊带睡裙的裙边已经蹭到了腰际,随着温棠起身的动作滑至大腿处。
而纪辞年恰好用余光瞥到了这一幕。
温棠走到纪辞年面前,抱起双臂,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纪辞年的身体有些许僵硬。
温棠打量着他,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问你呢?纪先生。”
纪辞年被温棠的问题噎住,他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刚刚敲门,你没反应。”
温棠嗤笑一声,纪辞年听到这笑声,定定的看着她。
温棠靠近纪辞年,纪辞年有些过高了,温棠只到他的胸口,她踮起脚尖凑到他眼前,意味不明地笑着看纪辞年。
距离有些过于近了,温棠温热的呼吸洒在纪辞年脸上。
纪辞年有些难耐地蜷缩了手指。
温棠出声,“喔,所以纪先生是担心我……自杀?”
一提到这事,气氛便冷了下来。
硝烟弥漫。
温棠看着纪辞年又拉下来的脸色,嗤笑一声。“倒是劳烦纪先生一直盯着一个讨厌的人了。”
纪辞年看着温棠,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
“你要是不做这些事,自然不会劳烦我。”
说罢,他转身退出房间,没有停留地下楼。
温棠看着他离开,收起了脸上的笑。
她和纪辞年不过才见了几面,每一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温棠关上了房间的门,又转过头来看原主的卧室。
昨夜到别墅时已经夜深,她并没有仔细看这个房间。如今再看,倒是觉得异常熟悉。
想来是原主的身体记忆。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中的女人。
眉眼柔和,双眸如同一泓清水,笑起来平添了几分亲近之意,圆润的眼又让这张脸显出几分幼态。
虽然名字一样,但两张脸却很不相同,即使她也习惯去伪装出各种笑,可是冷冽的面目始终带着一丝清冷与漠然,让人难以接近。
温棠恍惚的想着,这才是一张很适合笑的脸。
温棠在医院便看过原主的脸,不知为何,这张脸让她莫名觉得在意,总是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但这也没让温棠过分在意。
洗漱完,温棠随意在衣柜里挑了件裙子穿上,便下了楼。
守在客厅的林姨看到温棠下楼便立马迎了上来,目露关切地问温棠,“少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还好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便目光戚戚地看着温棠的头,“我听老李说是脑震荡,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人,开车也不好好看路……”
温棠:“……”
温棠还没弄清眼前这人是谁,这突然的热情就包围了她,虽然她以前也能装模作样地应对那些莫名的热情,但现在这情况,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人,还要不露出马脚,她勉强笑了笑,回道:“没事……”
林姨看着温棠,还是觉得不放心,拉着温棠的手问道,“这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看电视里那些好恐怖的,说还会失忆什么的……”还配合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温棠看她这副模样,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看来原主在纪家也并不是完全被冷落。
纪辞年进入客厅,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他看了一眼被围住有些不适应的温棠,对林姨说。
“林姨,没事,只是轻微脑震荡,你让她过来吃饭吧。”
林姨听到纪辞年的话,看了眼他,不轻不重地刺了句,“少爷当然觉得没事了,撞的又不是少爷的脑子。”
纪辞年:“……”
这下轮到纪辞年沉默了。
温棠看着纪辞年吃瘪的模样,在林姨看不到的地方,朝纪辞年歪头笑了笑。
纪辞年:“……”
那边温棠得了便宜还卖乖,也眯眯对林姨笑着,“没事,林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肯定告诉你。”
能够这样和纪辞年说话,想来也并不简单只是个阿姨。
林姨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醪糟汤圆,三明治……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温棠笑着说了谢谢,就往餐桌走去。
纪辞年早已落座,看温棠坐下,这才拿起粥慢悠悠喝起来。
温棠看了看桌上丰盛的早餐,挑眉,确实就像林姨说的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林姨很喜欢原主,这让温棠有些意外。毕竟温棠现在从日记中认识的原主,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怨妇。
原主的日记其实记载得很混乱,大多都是她对纪辞年疯狂的感情,以及各种混杂的情绪,愤怒,嫉妒,痛苦。
怨妇。
温棠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左手指尖在桌上轻扣。
所以林姨这么喜欢原主的原因是什么?
温棠只能在这些琐碎的文字中了解到一些纪辞年以外的信息,第三人称的记叙,让她并不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她”和“他”具体是谁。
但温棠大概了解到,原主很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提到他们时,是原主的文字少数能宁静下来的时刻。
阳光铺满大理石瓷砖,几缕反射在温棠茶色的眼眸中。
纪辞年看着温棠,换下了住院服,现在的她穿着一件吊带碎花裙,白色的裙身上印着零零碎碎的浅黄色小花,荷叶裙边随意地落在椅子上。
随意扎了两个蓬松的辫子,阳光洒在她发上,印得头发微微泛黄。
像是。
北欧油画中的少女。
纪辞年拿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喉结轻轻动一下。
纪辞年缓了缓,掩去眼中的一抹晦暗,张口说,“你……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
“嗯?”
突然的声音将温棠从思索中拉回,她抬眼看了眼纪辞年,看他正在看她。
温棠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随意答道,“嗯,觉得好看就穿了。”
温棠歪了歪头,笑着问纪辞年。
“怎么,现在纪先生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吗?”
语气中尽是讽刺。
纪辞年手指蓦然收紧。
温棠现在对她,全然是刺,同他说的每句话都扎人。
纪辞年默然,良久,才回,“没有。”
温棠也不再理他,专心吃饭。
虽然是为原主做的,但还都挺合她胃口的。
在吃到尾声时,李叔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侍者,拿着一个精细包装的物品。
李叔先看了眼坐在餐桌旁的温棠。
温棠放下勺子,看向李叔。
似乎是与她有关的事情呢。
“先生,拍卖行把白小姐的画送来了,是要继续放在书房吗?”
温棠了然,喔,看来还不止买了这一个。
纪辞年从李叔进来,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墨色的眸子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棠,然后才开口。
“嗯。”
李叔点了点头,带着侍者往楼上走去。
温棠转过头,用手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却并不谈这件事,同她说了另一件事。
“你弟弟今天放假,我早上打了电话让他来陪你。”
纪辞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大概要到了。”
温棠听到这,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她并不想接手原主的生活,所以也没打算过接触原主的亲人。
还没来得及等温棠张口说什么。
就从外面传来了好大一声。
“姐——”
这声音。
温棠一愣,脸上刹时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