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道:“请父皇允许孩儿加入禁卫军,能拖一时是一时。”
元帝愣了愣:“你一介少年,如何打得过他们?”
“孩儿日日习武,能撑一时是一时,天元不能没有父皇,也不能没有母后!”少年坚定道。
江怀柔急了:“这怎么行,你可是皇子!”
元平硝行了个武人礼:“皇子也是男儿,男儿本就该顶天立地,保护家人,还请母后保重自己,否则年幼的妹妹也断无活路可言。”
此话一出,江怀柔顿时无言反驳。
皇子,长兄,人臣,这几个重担压下来,她的儿子别无选择。
江怀柔深知他这一去,很可能是死路一条,如果可以,她宁愿是自己去死,宁愿自己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若自己的儿子注定只能去死,那么这唯一的女儿可千万不能落到逆党手里。
乱世之中,流落在外的女子不论大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江怀柔忍不住哭了出来:“硝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元帝面上也浮现出十分动容的神情:“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去?”
此一去,十有八九便是回不来了。
“是。”
元平硝脸上坚定,少年人面庞虽然青涩,个子也没长成,气质却不容忽视,五官也满是不可摧的决心与凌厉。
男儿本当如是。
一国太子,更当如是。
元帝大手一挥,眼眶微红:“去吧。”
元平硝深深地看了他的至亲家人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投入到禁卫的厮杀中。
“陛下,我们走吧。”江怀柔擦干泪,事到如今,她再优柔寡断也只是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她怀里还有个女儿,唯有保全自己才能保全她。
元帝点点头。
一行人加上为数不多的禁卫继续赶着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反贼果然杀了上来。
江怀柔浑身一软,险些没抱稳元净,胸腔里的心脏顿时沉到河底。
她的儿子,终究是战死了。
“昏君在那,兄弟们,给我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那些人黑布蒙面,个个都手举利剑砍刀,举手投足间满是战胜者的兴奋和喜悦,活像些山贼草寇,呈包围之势将他们越逼越紧。
这些皇室卫兵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一下就干死一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玉晚月挡在他们身前,而江怀柔和元帝几乎紧紧挨在一起。
禁卫们大喝一声便与他们战了起来,完成他们最终的使命。
刀剑无情,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倒下,江怀柔内心的绝望已经如同潭中死水,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今日,当真是逃不过了。
也好,如此她的皇儿也不至于在底下孤零零一个人。
玉晚月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陛下,娘娘,你们带着小公主快逃,奴婢替你们挡着。”
说是挡,其实也就是送死。
“不用了。”
都到这个份上,元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女子挡在身前:“朕好歹也是半个高手,多少能撑上一会。”
“陛下,你要做什么?”江怀柔抓住他的手,“你是天子,你若不在,天元便是真的亡了。”
“朕若苟且偷生,天元一样要亡,还会被天下万人耻笑护不住妻女,反而要她们替自己先死。”
元帝一脚踢起地上的剑,落入手中。
“柔儿,你和这位姑娘带着咱们的女儿逃吧。”元帝脸上划过一抹愧疚,“为夫这些年亏待了你,今日,便让我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