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处冷宫,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还能派人来传召?
“好,去吧。替我把药柜里的康生丹带上。”
“是。”
薛戴如身穿一袭紫罗兰色外衣,袖口是青蓝色宽边,有白色绣花纹于上。略施粉黛的脸上黑胎记几乎被淡干净,发髻盘起,两缕黑发自耳后靠在胸前,俏皮又不失翩翩。
她昂首挺胸在路上走着,穿过御花园时引开许多人的驻足观望。
看吧看吧,等我嫁出去你们就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李煜宣的队伍。他刚去母妃那儿请安,正准备往紫罗宫去。
“薛太医这是要去哪儿?”李煜宣移不开眼睛,注视着她。
薛戴如浅笑,微微屈膝行礼。
之前皇上专门派人来给她做指引,顺便提醒她,下次不要再行将士之礼了。
“去清心院。”
李煜宣眉间微蹙,心中了解。
“你当真要嫁给大哥?”
薛戴如笑得明媚:“那是自然。”
李煜宣还想说什么,薛戴如直接扯了个理由挥袖而去。
留下他一人在原地驻足。
他回首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内心怅然。
清心院。
薛戴如让宫娥们在外边等着,以免耽误了清静,只带了两个宫娥进去。
第一次见自己的未来婆婆,内心有点儿激动。不知道一个试图伤害君主的废后好不好相处。
薛戴如心里的戚氏,是眉眼细挑,目色复杂,言语中都布满了圈套的女人。
可是屋内的女子,妆容素雅,一袭白衣端坐于榻榻米上。低案上的茶水冒着热气,水汽似雾,戚氏温婉的模样在雾中恬淡而柔和。
没有华丽的装束,静如皎皎圆月。
看来看去就只是个有气质的妇人而已。
薛戴如走到榻榻米上,慢慢跪地一拜:“臣参见戚……婆婆。”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不记得要怎么称呼戚氏了?
毕竟她是废后,没有名位,可又不能怠慢了。真是令人尴尬。
“噗嗤,戚婆婆?”戚氏掩嘴一笑,说,“快起来吧,孩子。既然你就要嫁给锡儿,便随他一同叫母亲吧。”
“是,母亲。”薛戴如微微脸红。
还好,戚氏十分地温柔呢。
薛戴如将康生丹送给戚氏,两人聊了一阵。
末了,戚氏将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拿来,让薛戴如回去试一试。
她轻轻抚摸着薛戴如的手,慈爱地说:“你自小失去双亲,日后嫁给了锡儿,便把我当成亲母来看吧。我也会视你如己出的。”
“谢母亲。”薛戴如垂眸。
她温声细语如同清风,柔和地抚摸着薛戴如孤寂的心。
到这里来,她何尝不思念自己的父母。
“啊,对了,”戚氏柔柔地说,“你什么时候也向皇后娘娘讨个时间,出宫去为自己办办嫁妆。”
“诶?可是内廷司都准备好……”薛戴如的话没说完,看着戚氏的眼睛,感觉事情不简单。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任务想要交给她?
薛戴如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戚氏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你也该出宫去逛逛,买点自己喜欢的。宫里的摆饰,锡儿未必尽喜欢。”
呼,没什么事啊。
薛戴如笑着点点头,又内疚自己小人之心了。
从清心院出来,她长长舒了口气。
戚氏性格温和,怎么也不像是会害自己丈夫的样子。但愿她的儿子性格也一样温和吧。
毕竟自己,这是大大地利用了别人啊。
她想用他,去打李煜宣的脸。
去畅游宫外。
但是自己也替他掩盖了断袖之癖的丑事【前面没有说到男主是断袖吧,注意一下逻辑问题,前面补充一下为什么女主会觉得他是断袖就好】,也算补偿了吧。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两个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而过。
那两人直接朝着养居殿去了。
“此次薛太医之事,你俩给我秘密查出来。”
“臣遵旨。”
“哼,朕倒想知道,她手下是何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皇后正吹着风,忽然脊背一哆嗦。
她让人停下了摇扇,吩咐道:“明日薛戴如出宫,找人秘密跟着。”
“是,娘娘。”
次日,薛戴如天还蒙蒙亮就蹦起来了。穿衣洗漱得大半天,她可不愿意把大好的时间浪费。
她看了一眼宫娥送来的衣服,内心唏嘘。
这样的衣服穿出去怎么适合浪呢?
于是拿了银子一出宫,她便买了套男装随即换上了。
好在穿的衣服多,束腰绑松一些,胸前就不会那样明显。薛戴如以为万无一失,毫无防备地就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娱乐场所——玲珑坊。
这个玲珑坊虽是风月场所,却以卖艺为主,并不是青楼。许多人来听曲看戏,艺人和陪侍是分得很清楚的。
但前来此处的几乎没有女客,女扮男装实在是明智之举。
薛戴如觉得大厅太吵闹,要开包间。没想到老板娘却说所有单独包间都被一人承包了,只有贵楼。
所谓贵楼,就是玲珑坊的三层,大家也是听一个舞台,就是桌桌之间有屏风隔着,招呼的客人也少一些。
薛戴如择了个地坐下。
路上老板娘问她要不要陪侍作伴。她一时贪玩,便让老板娘给她找个嫩的。现在自己等着,还有点小激动?
“属下自是不会怀疑圣旨,只是实在不理解为何薛太医要这般改口!”一道浑厚有力的嗓音传来。
恩?旁边是谁在说话?
薛戴如看了一眼乔装的宫娥,继续听着。
“好了,这儿人多嘴杂,你就不要再抱怨了。”
这个清亮的公子音好生悦耳,只是清凉之中夹杂着薛戴如不明白的感觉。
好像是无所谓,又好像是无奈。
“殿下当真要娶那个什么薛太医?”
薛戴如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看来隔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未来夫君,大皇子李煜锡了。
“今日本王难得来听曲,却有人抢先一步承包了所有单间。”李煜锡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吊着酒杯摇了摇,自嘲道,“宫墙之中,谁不敢欺负到本王头上。本王,又能去找谁申诉呢?”
“殿下。”
“好了慕绯,本王要成亲,你应该替本王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