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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以为我要说谁?

没错。

就是他!

“中尉陈霸,见过殿下。”一位腰间悬剑,身材魁梧的官员走到刘据身前,一拱手:“朝会后,陛下命臣听殿下调令。”

咳。

中尉,它不久后,就会在刘彻折腾里,被改为一个大家熟知的名字:执金吾!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汉光武帝刘秀的这句直抒胸臆,便是执金吾,或者说中尉的权力体现了。

简单点说,长安城中,只要军队不出动,中尉府就是城中最大的暴力机构!

大汉朝令人闻风丧胆的缇骑,便在中尉府麾下。

此时陈霸前来表态,说明老刘还是有点逼数的,知道不给点好手就办不成事儿。

“监控全城,着重注意高宅大院!”

“是!”

中尉就是中尉,刘据任务交代下去,对方丝毫不拖泥带水,应下便走,尽显干练之风。

不错,刘据很满意。

如今诱饵已经抛出,只等浮漂动!

头一次打窝钓鱼,刘据便想登上城楼,来个坐山观虎斗,可行到城墙根下,正撞见三个老爷们聚在一起。

巧了,熟人。

刘据还未开口,反倒是正面他的东方朔先打起招呼,人没起身,只举了举手上的瓜果,好似在说:来一个?

嘿。

刘据也不以为,顺势应了一句:“三位老大人?”

“哦?殿下。”侧坐的司马相如也偏头看见了,正要起身行礼,却被刘据拦了一手,都老人家了,还客气啥。

“啊?”背对着刘据的严助最后反应过来,他腿脚稍利索些,此时已经快速起身,“殿下。”

见礼时,颇有种受宠若惊的味道。

刘据正扮演礼贤下士呢,忙按住他,“严大人勿要多礼,且坐,今日搅扰诸位了。”

“此言差矣!”东方朔猛啃一口水果,摆手道:“臣家中穷困潦倒,半年没吃过瓜果了,殿下这般搅扰,多多益善!”

“哈哈哈,好好…”

太子表演的到位,臣子配合也很卖力。

很好。

这个东方朔很有前途嘛。

“不知可否问殿下一句…”这时,在旁微微躬身的严助赔笑一声,“宫门还要封闭多久?唉,老臣家中尚有七十老母,委实片刻离不开人。”

汉以孝治天下,更以孝选官。

不管严助家中有没有仆人在伺候老母,他自己的孝子表态都没有任何可指摘的。

刘据也给予了足够重视,当即正色道:“严大人放心,一旦查明细作姓名,孤亲自派人送你回府!”

“啊不不不,岂敢劳烦殿下费心。”严助急忙推脱不敢,语气恭敬中带着惶恐。

好似比东方朔都有前途….

熟知严助性情的东方朔、司马相如虽然奇怪,老严今天客气的很,不过也没多想。

毕竟事关孝道,谁也不能置喙。

又安抚笑谈几句,刘据适才绕过他们,爬上了城楼。

没了旁人,先前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庄青翟含笑点头:“殿下表现甚佳,即使今日没抓住刺客,在百官面前,也会留一个好印象。”

可不是嘛。

要面子给面子,要里子也给里子,谁能说刘据一声不是?

“而且,我观东方朔示好的态度很明显,日后若是有机会,殿下不妨….”庄青翟后一句话点到为止,并未说完。

刘据却会意了,颔首道:“少傅的意思我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定会拉拢。”

闻言。

庄青翟笑意满满,不再多嘴。

可以说,迄今为止,自己这个学生哪都让他满意。

富有谋略,又处事不惊,兼之世事练达,只能说皇家不养闲人,个顶个都早熟的很。

不过也正合他意!

唯一让庄青翟苦恼的,估计就是对方总是说些怪话了,有时得细品,有时完全摸不着头脑。

唉。

人无完人呐!

庄青翟正凡尔赛般的感慨呢,冷不防听到在前慢步的刘据淡淡来了一句:“少傅,传令陈中尉,让他去严府周围探探。”

“好,我这…恩!?”

顺嘴答到一半,庄青翟突然反应不对,确认道:“殿下,你说探谁的府邸?”

负手在前的刘据只好又重复一遍:“严助,严大人府上!”

什么情况?

庄青翟一脸的匪夷所思,怎么自己这学生夸不得,刚夸他聪慧,就给自己整怪话。

刚还跟严助几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手就要查….

不对!

庄青翟回想一阵,猛然意识到什么,神情郑重几分,“殿下,严助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

刘据眼神微眯,细细思量。

当日授课时,严助相较于东方朔两人,性格算是高冷的,偏偏今天却是三人中最卑微的。

一句事关七十老母,忽悠得了别人,刘据却不太感冒。

毕竟这种贯口他张嘴就来,什么: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中有结发糟妻,一家老小等等等等吧,大家都懂。

总之。

没了孝道的光环遮掩,刘据轻易透过现象看见本质,严助就是一反常态!

还有,对方那惴惴不安的反应,怎么那么像…自己曾经干完坏事后害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将心比心,换位处之,刘据越感觉越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据吩咐道:“不管如何,去探探底总没大错,先去传令吧。”

“是。”

……

同一时刻,岸头侯府。

后院密室中,几个黑衣人鲜血长流,躺地哀嚎。

“怎么回事?”张次公神情凝重,质问道:“不是给你们准备了强弓劲弩吗,怎么还会失手!”

一名大腿中刀的刺客咬牙道:“我们也不知,那卫青好似早有防备,我们刚冲….”

“行了!”

不待刺客说完,张次公便烦躁打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快步走出密室。

刘陵此时正在外间与一名亲信耳语,见张次公皱眉出来,连忙上前抚慰,“张郎莫慌,我们不可自乱阵脚。”

“我派人去探了,未央宫虽然封锁,但严助府上并未有异样,宫中多半在虚张声势!”

不得不说。

淮南王将长安这么大的盘子交给刘陵,那是有道理的,至少危机来临,不曾乱了阵脚。

现在淮南王细作在未央宫里被审讯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她这个主谋不仅不慌,反倒安抚起别人。

“有何好慌?”

不料她镇定,张次公更是半点不在乎,大马金刀坐到主位,不屑道:“我只是可恨卫青命大,至于被人攀咬结交诸侯王?哼,我乃大汉列侯,顶多除爵,还能如何?”

“放心在我府上待着,我不答应,谁都动不了你!”

他说的霸气侧漏,倒令刘陵轻舒口气。

稳住就好。

刘陵轻移莲步,俯身坐下,臀部缓缓靠在张次公身旁,语气带着幽怨与柔弱:“幸好有你。”

“唉,此次一击不中,恐再没有机会,只能另寻他法。”

张次公握住对方柔荑,正欲再安抚几句。

恰在此时。

厅堂外疾步冲进一位劲装汉子,张嘴便道:“翁主,出事了,严助府邸被盯上了!”

“什么?”

刘陵大惊失色,径直起身,眼神变换间,立即对张次公道:“张郎,我不能再藏在你府上!如果严助供出你,皇帝鹰犬摸过来,不仅我跑不掉,还得连累你!”

被莫须有的攀咬,和被堵门抓住刺客本人。

那可截然不同。

前者,顶多除爵,后者,就是要诛族的大罪!

“不行,我得尽快离开!”刘陵说着便往外奔,张次公此时也显慌乱,拳头紧握,再无半点霸气。

刘陵走的急。

一时间张次公竟然都来不及阻止,等刘陵出了大厅,他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去追。

可这时,刘陵早就没了身影….

张府后门。

木门露出一个缝隙,几道人影快速窜入小巷,刘陵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紧身衣,动作飞快。

“即可出城!城内不能再待了!”

“翁主,严助府上有变,他恐怕已经把我们卖了。”

亲信边跑边汇报,刘陵同样脚步不停,嘴上不耐道:“我知道,不就是我让你假传严府有变,助我脱身!”

“翁主,我是说,严助府上真出了问题!”

恩!?

一听这话。

刘陵猛然停步,愕然回头看向亲信,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她顿时暗骂严助这老东西是个废物。

原来。

刚才主仆在张次公面前的对话,只是一场戏,让刘陵脱身的戏,可谁曾想,假戏成真了!

严助真的暴露了身份!

之前刘陵说‘宫中在虚张声势’,笃定严助没被识破,但实际上,那不过是安抚张次公的虚言。

都封锁宫门了,谁知道皇帝是不是真识破了细作?

风险肯定有。

刘陵不会立于危墙之下,所以立即安排了那一出,就是要远离岸头侯府这个危险之地。

事实证明。

至少刘陵自以为的事实证明。

她的谨慎是对的,但是,还不够。

严助可能暴露时,她要逃,如今确定已经暴露,她更要逃,只是难度截然不同。

“老东西被抓,就算还没卖了我们,此时京城也必然被皇帝眼线紧密监视,这等情形,我们根本出不了城!”

“等查到张次公头上,涉及军中勋贵,皇帝必会封锁长安,届时更出不了城!唯有等死而已!”

“出城的机会,只有现在!”

刘陵心思百转,殊不知家贼难防,提前得知消息的刘据早已安排人监控全城。

但她这也算误打误撞,蒙对了。

“不行!现在必须有人吸引视线!”

思索间。

刘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回头:“去,将京兆府那群人引到岸头侯府来,让张次公拖延时间!其他人立即护我出城!”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刘张二人也不是夫妻,只是逢场作戏,反正陵翁主一直都这么想的。

所以当下对自己那张郎卖的干脆。

也卖的够狠!

跟随刘陵进京的,皆是淮南王收拢的死士,其中一人没有丝毫犹豫,转头便去实施。

死士求死的果断。

就是不知张次公这个替死鬼,死的愿不愿意了。

被淮南王予以厚望的陵翁主确实不一般,按她这谋划,虽然歹毒无耻了点,但施行下去,还真有可能让她逃了….真的?

假的!

因为张次公这个替死鬼他不愿意!

就在刘陵下令卖了张次公,还未过盏茶功夫,他们逃遁的巷弄后方,突然传来破空声。

“嗖嗖!”

拇指粗细的箭矢威力霸道,径直将刘陵身侧一个死士射了个透心凉,更有一箭直接钉在刘陵脚下,尾翼嗡嗡震颤。

刹那间。

刘陵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回头望去。

只见巷子那头,一个张弓搭箭的将军正怒目而视,再一看,那不是张郎、张次公,又是谁!

其人气沉丹田,大喝一声:

“大胆刺客,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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