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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桃花一踏进艾家院子,就往耳房里面飞奔,死死的把门关上,但是又耐不住好奇心,又把窗户给压开了一点。

“桃花,你这是干啥了?”张氏和艾慕晴两个人正在缝着艾慕义的鞋子,被她这一套动作给弄的懵了,两个人互相看了看。

桃花连忙把食指放在嘴唇边上,轻声解释道:“娘,姐,咱们还是不要发出声音的好,马上爷奶就要生气了叻!”

“生啥子气?”张氏看着她神神秘秘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可能咱好几天都要没饭吃了……”桃花一脸忧郁的坐在张氏旁边看着她缝缝补补。

艾德顺低着头一个人走进正厅里去,艾老爷子焦急的抽着烟,看着他一个人回来也顿时没有什么兴趣。

“爹……我没找到二弟……”艾德顺刚开口。

艾老爷子直接打断他,“看你这个样子,也知道你找不到,好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艾老爷子有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一个儿子一事无成,另一个完全不让人省心。

艾德顺觉得空气都要凝结了,艾老爷子在艾德正身上下的功夫,他看在眼里,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是自己的弟弟,他也认下了。

现在结果都出来了,总不能再让老人家一直抱着那种无谓的幻想,于是他说道:“爹……我看到秋试的结果了……人家举人一家都已经被接到镇上去了……”

“你说什么?”

果然艾老爷子一听,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结果出来了,人家都已经去镇上赴任了,可艾德正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艾赵氏扯着艾德顺的领子骂道:“你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哪看的懂什么结果,别再这里胡说!”

“爹,二娘,我没有胡说叻,那家人家是临海那边的一个村里的,这几天一直被招待在咱镇上的醉香居,全镇的人都晓得叻!”

艾老爷子瞬间觉得身上的力气全部都被抽了,一屁股的跌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烟斗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双眼呆滞的盯着艾家大门。

“爹,你咋了!”艾德顺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本以为他会像往年一样就生气,那他发脾气也行。

“老头子,你这是咋了,别信他说的话,他懂什么!”艾赵氏不肯相信,死命的摇头,恶狠狠的瞪着艾德顺,觉得是他在造谣,“老头子,你别忘了,德正拿了咱40两银子去买那个试题,他有把握的叻!”

艾老爷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是,咱们再等等,再等等!”

“啥40两?”艾德顺知道往年艾德正去考试,买书加上开销,顶天了也就带了5两银子去镇上。

艾赵氏不想看见他,“跟你有啥子关系,你出去出去,一张乌鸦嘴,没良心的咋这样诅咒你弟弟叻!”

艾德顺拉开她的手,“爹,二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人家举人老爷再过几天之后就要走马上任去了,二弟现在肯定是躲在镇上不敢回来叻!”

“好了!不要再说了!等你二弟回来了就知道了!”艾老爷子捡起那断掉的烟斗,猛地拍在桌子上,怒视着艾德顺。

艾德顺不再说话,眼眶泛红,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正厅里面退出来,站在耳房门口,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呢喃道:“爹,我也是你的儿子叻……”

桃花再屋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艾德顺就站在门口,张氏和艾慕晴的心里也难受,放下手里的鞋子,跟桃花一起站在门口等着艾德顺推门进来。

艾德顺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抹了抹眼睛,都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只要二老能过的好,他有机会孝顺他们,也就足以。

“爹……”

桃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直接冲到他怀里,亲昵的用鼻子碰着他的鼻子。

“欸!”艾德顺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抱着小闺女,妻子和大闺女也笑嘻嘻的等着他回来,这辈子足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下午艾老爷子和艾赵氏都没有什么动静,完全也听不进别人的话,就是死等艾德正,他两没心情吃东西,晌午饭也不允许张氏去做,结果他们大房的人是习惯了,但是却把艾慕仁给饿的不行。

“桃花,拿着馒头给慕仁送去……”艾德清从灶房里吃饱了出来,又准备回自己屋里去专研大家闺秀养成记。

桃花听着艾慕仁一个人躺在屋里一直叫,便接过艾德清的馒头乖巧的说:“好的小姑。”

“你可别自己偷吃了,小心你奶收拾你!”艾德清用手指戳了戳桃花的脑门。

桃花也不敢戳回去,只是低着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就这样的性子专研一辈子也做不了大家闺秀。

她推开艾慕仁的房门,“好了,好了,别叫了,给你馒头!”

艾慕仁愣了愣,“就这个?我不吃!”

桃花也不客气的点了点头,“反正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吃饭,你不吃正好,我拿去给慕义吃!”

“你给我站住!”艾慕仁现在还属于一个伤患,要是桃花不给他吃,他也追不到,“奶咋没给我蒸鸡蛋!”

桃花手里捏着馒头,坐在他床边,学着大人的样子,无奈的摇着头,“哎,你就别想吃了,以后都别想了,二叔没有中举的事情,爷奶已经知道了,早上一直在大发脾气。”

桃花瞄了一眼艾慕仁的表情,果然瞬间脸色就变了,“哎,所以啊,你有这个馒头吃就已经不错了!知足吧!”桃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装作转身就准备离开的样子。

艾慕仁一下子着急了,拉住桃花的手,谄媚的笑着:“桃花妹妹,那个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不是还要教训我吗?”桃花冲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看那帕子在你手里,我也不敢教训你啊……”艾慕仁眼珠子转了转,小孩子都好哄,“以后哥哥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那个冰糖葫芦,可好吃了!”

桃花背对着他,微微的扯了扯嘴角,“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艾慕仁拉着桃花的手,轻轻地伏在她耳边说道:“你找个机会带大伯去镇上,青阳路的启明杂货铺找我爹,让他带着我娘赶紧回来给爷奶认错!”

原来艾德正一直躲在艾启明那里,怪不得天天吃好的喝好的,这哪儿愿意回来啊。

“那是大爷爷家吗?”桃花问道。

艾慕仁捂着她的嘴巴,“是的,但是千万不能让咱爷知道,你现在就偷偷的去跟大伯说,他肯定会帮我爹的!”

桃花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反而一动不动的接着问,“爷奶,今早大发脾气,说是二叔拿了40两去考试,结果没考上,要二叔带着银子回来叻!”

“完了……”艾慕仁整个人就像瘫了一样,“要是有那银子,我爹还至于在大爷爷那里蹭吃蹭喝吗?”

“桃花,你听我说,你把这事儿也告诉我爹,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带银子回来!”艾慕仁说完又觉得不对,“算了算了,先让他回来吧,不然爷去镇上一问那就全完了!”

桃花很纳闷,可是艾慕仁一直推她,她要是还不走,艾慕仁可能要拖着自己脚,自己走去镇上了。

桃花把艾慕仁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艾德顺,顺便拿出艾慕仁的帕子,“爹,这个帕子是我在慕仁哥哥屋子里捡到的,我看有点脏,就想要帮他拿来洗洗,是不是慕仁哥哥有了心仪的女孩子了!”说着她捂着嘴巴,偷偷的笑着。

艾德顺从桃花手里抢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二弟也真是太糊涂了,居然还带着慕仁去这种地方!”

张氏就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轻轻地拍了拍艾德顺的后背,“好了,现在都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先把二弟他们找回来,给爹和二娘说清楚才行!”

“嗯,那我现在就去一趟!”艾德顺拿着帕子,一时间自己不知道应该放哪儿,这东西给谁都不合适,他转身递给张氏,“媳妇儿,把这东西烧了,太恶心!”

张氏接过,浓浓的脂粉气息铺面而来,“二弟居然有钱去这种地方,难道说他拿着爹给他的40两是去了这地方,所以才考不上?”

艾德顺也反应过来了,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真的是糊涂啊!”

“爹,我跟你一起镇上!”桃花拉住艾德顺的袖子,“慕仁哥哥叮嘱一定要让我去,我怕要是我不去的话,以后他们又抓住什么事儿,来告我们的状叻!”

张氏点了点头,“桃花说的在理,既然慕仁拜托的是桃花,那就带她一起去吧!”

“媳妇儿,你先把这个帕子给烧了,这事儿先别让爹和二娘知道,等二弟回来,我让他自己去解释!”艾德顺黑着脸,“他们的事儿,咱家不掺和了,这次也就是去把他找回来而已。”

张氏突然觉得艾德顺有些不一样了,以前艾家的事情,不管是对他好的,不好的,他都是自己扛着,也许是被艾老爷子伤透了心了吧。

对她们来说这样也好。

艾德顺抱起桃花,点了点头,大步的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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