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宋大成也有自己的考量,不管怎么说,既然他这个宋家当家人说了,那就一定要算,所以他们今日的约定,显然还是要算的。
也就是说,虽然明面上不能说,但以后一定要去跟着大闺女生活的,虽然那样给儿子留下的东西少一点,但毕竟面子上好看。
还有就是宋彩麟的亲事,宋大成老俩虽然看儿子哪哪都好,也愿意惯着他,但其的眼睛也不瞎,街坊邻居在背地里怎么议论,他也不可能是不知道的。
虽然对于男子来说,十五六不大,但村里人都是这个年纪订婚,可只要给他家的儿子说的亲,就没一个能成的。
他本是个爱脸面的人,在村里也算那么一号,这让他怎么出去,别人一问,他儿子还没定亲,岂不是让人笑话?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宋彩麟争气,给考个功名回来,但宋彩麟童生几次都过不了,所以虽不愿,宋大成也只能暂时死了这条心。
因而,宋大成觉得,因为这样的情况,更应该给宋彩麟定个亲,然后有个人管着他,他自然就会务正,然后好好复习考功名。
但要想找个好人家定亲,自然他们家有要与别人不一样,虽然他们手里是有些钱,但从出身上来说,不还是土里刨食?
要跟着大姑爷显然就不一样了,人家是里长,是村里最有威信之人,要是自己儿子总和这样的姐夫在一起,无形之中身价也提高,不像那个泥腿子郭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看着就让人窝心。
而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自然而然就将宋彩凤的话看的更重视,而既然田地都已经决定给宋彩凤了,宋若虹显然就没什么用了,加之其的岁数也已过了及笄,趁机嫁出去,趁机捞一笔才是正理。
打定主意,宋大成不禁咳了几声,那意思很明白,就是他要说话了。
“我觉得彩凤上次来说的那个亲事啊……”宋大成一边说一边领导训话一般手舞足蹈,长篇大论,就拿那个演讲稿一页页翻阅——早已忘记家里还有三人没吃饭。
“呜呜!”此时的宋若虹再也忍受不住了而哭了起来,很显然,这门亲事她是不愿意的。
“高翔是谁啊?”宋若雨有些好奇的问。
因为之穿越的时候,她只接受了原主的一些日常的记忆,除了自己家人就没有别的了,对于冯致远都没留下一丝一毫,更不用说这些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是镇上有名的士绅。”谁也没想到,开口解释的竟然是一直不爱说话的郭昊。
只见他神色忧郁,神情落寞,就好似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好似被谁生生抽离了精神。
“今年六十有三,现在准备娶的是其的第十一房小妾。”说到此处,郭昊痛不欲生,虽然没有如女子般,痛哭失声的,但双眼血红,已然是伤心至极。
“自从上次大姨母过来说亲,爹娘就去打听了,说大姨夫之所以能当上这个里长,就是这位高员外在里面起的作用,这次他更是把这件事交给了里长,说要是办的好,能直接给他弄到镇上去。”宋若松也更是义愤填膺的攥紧了小拳头。
不得不说,这位里长还真是要脸,合着拿宋若虹给他走仕途去了?宋若雨不禁恨的牙根痒痒。
“爹,你别说了,我不同意。”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了宋彩蛾的声音。
“你再说一遍?”宋大成惊了。
自古以来,宋彩蛾都是父母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就算不愿意,也绝不反抗,这也是这么多年宋家老俩有恃无恐的原因,谁知此时原本包子的三闺女竟学会反驳了,真是奇了怪了。
“爹,再说一遍,也是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宋彩蛾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身体却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很显然习惯使然,她内心还是很恐惧。
“啪!”此时的宋大成则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一巴掌就拍在宋彩蛾的脸上。
“这是宋家,宋家就是我说了算,嫁给高老爷怎么了?不但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脸上也有光啊,不识抬举的东西。”
“那既然这是好事,那让高家大表姐去啊?”宋若雨一下冲了出来,先将宋彩蛾扶起来,直面宋大成道。
高家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名叫高秀艳,比宋若虹差不多大,一年前嫁给了邻村的铁匠,但这位显然是个水性杨花的,竟一来二去和铁匠的亲弟弟搞在了一起。
铁匠一气之下吐血而亡,而铁匠的弟弟也被自己爹娘打断腿仓皇而逃,要说高里长果然是有办法的,不但压制住了消息,还弄了张和离书回来,让大闺女得到了自由。
而此时的高秀艳就在高家,因为名声不好,所以不轻易露面,这些日子过得也算是消停。
“你个小蹄子哪里都有你,还不是我看你家可怜?要不是亲戚,这样的好事会落到你们头上?真是不识好人心。”宋彩凤将三角眼一瞪,就是一顿数落。
“我就知道大姨母就是好心。”谁知就在此时宋若雨竟换了一副天真的笑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宋彩凤好似就是将她当做了好人。
“这……”刚想动手的宋彩凤顿时有些吃惊,早知道这个宋彩蛾家的二丫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所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祖父祖母大姨母,你们说说,儿女的亲事,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的话得听?”宋若雨笑盈盈走到众人面前问道。
“彩蛾你看看,你还不如一个孩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还会诓骗你不成?高员外是岁数大了些,但他也是出了名的疼娘子啊,让若虹嫁过去,自然不会吃亏。”关系到自家相公的仕途,宋彩凤自然会不遗余力吹嘘。
“可敢问大姨母,谁是我大姐的父母呢?”刹那间,众人安静。
“对,是我的爹娘!””宋若雨目光淡然,步步紧逼:“既不是您,大姨母,也不是您,祖父,那你们为何嗨还要干涉她的婚姻?试问当年我大表姐出嫁,你们也干涉了吗?”
众人不应。
“还有您刚才说的,高员外疼娘子,敢问他这么多娘子,又要疼哪一个呢?”
“这个……”此时宋彩凤才觉得自己的话自相矛盾。
不过“不讲理”自古就是宋彩凤的专利,所以最后将脸一崩,直接抡起胳膊,看这样子是想借辈分打宋若雨。
“若雨,若雨在家吗?”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叫喊之声,院门更是敲的山响,大有一副“你们不开门,我就将门敲坏”的豪情。
“谁啊?”在外人面前,宋彩凤自然是不会露出其自私自利的面容,而是马上收起怒气,直接换上一副笑容。
待宋彩凤将人带进来,饭桌上早就其乐融融,这不知道的,还真感受不出刚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只不过来人显然顾不了那么多,而是径直走向宋大成。
宋大成是宋家的当家人不是秘密,所以就算此人再着急,就算刚才敲门都叫出了宋若雨的名字,但还是要先给宋大成说一声。
“叔父啊,听说我侄女若雨可以给牲畜看病……”进来的是个二十左右的妇人,头戴木钗,身穿襦裙,一张依旧娇媚的脸上满是焦急,一看就知道出了很大的事情。
来人宋若雨自然认识——宁氏。因为她就住在隔壁,因为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宋若雨会医术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了她的。
至于麦场治愈宋彩凤家的驴,宁氏显然是见不到的,因为她是寡妇,夫君战场阵亡之后,她就被婆家视为丧门星,所以根本就没土地,自然也不会有机会去麦场了。
平时就是在家里养一些鸡鸭猪之类的勉强度养活她和儿子,可近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家里的老母猪将竟无缘无故不吃东西,这将宁氏急坏了,连忙过来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