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拐杖狠狠敲击在桌面上,连带着扫落下来一些餐具,玻璃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开。
阮老爷子紧紧攥着拐杖,脸色铁青,站直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嘴角绷直,声音冷厉道:“阮岂年你真以为自己能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
虞慈夕就这么坐着都能清晰感受到整个餐厅内的紧绷气氛。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只有阮岂年指尖轻轻敲击高脚杯的“叮叮”声。
虞慈夕悄悄抬眸,午后的阳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折射在他精致的半张侧脸上,鼻骨挺拔,薄唇淡淡,形容散漫。
细碎的金发遮住锋锐的眉骨,凤眸微垂,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阮岂年笑起来时会给人一种错觉,那便是玩世不恭嚣张邪魅,慵懒得像只矜贵的波斯猫,不笑时则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以及凉薄到令人生惧的冷漠感。
盯着盯着,虞慈夕有片刻的愣怔,直到听见身旁似乎有玻璃碎裂的细微声响才回过神。
她偏头一看,阮驭右手手背青筋暴起,手中的高脚杯已经被他捏碎,鲜红的血液顺着玻璃渣蜿蜒而下。
阮驭黑眸冷沉面无表情地用擦手巾缓缓将掌心的血迹擦去。
佣人识趣地上前将那些碎屑清理干净后重新换上了一只杯子。
虞慈夕疑惑,这阮岂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明明刚才一口一个“小嫂子”喊得是轻车熟路,两次春宵一度也没有说要帮她取消订婚宴,现在这骚操作是要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阮岂年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嘴角微微弯起,将酒杯倒扣在了桌子正中央。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是完全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嚣张和乖戾。
他懒散地站着,单手插兜,眸中是极淡的睥睨,“老爷子可真是会挑日子呢。这么着吧?我猜……说不定那天也会成为你们之中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忌日呢。”
“忌日”一词,瞬间点醒了在场众人。
三日后订婚宴那天恰好是阮岂年父母的忌日,不过是农历上的。
虞慈夕也忽然醒悟过来,上一世阮岂年确实没有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并且在那一天阮家老宅的大门口被人恶意挂上了牛头和马头,鲜血洒了一地。
那场面着实诡异,甚至上了热搜,若不是阮家及时压下热度,恐怕得上个都市怪谈。
阮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那阴沉沉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怒。
下耷的眼角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了闭眼后,强行将怒意压了下去,“罢了,换一日就是了。今年我会让所有阮家人都去墓园祭拜他们的。”
阮岂年眼神不掩嘲弄,哂道:“他们也配?”
一顿饭吃得众人人心惶惶各怀鬼胎。
恐怕除了虞慈夕,每个人心里都是不爽的。
阮岂年的父亲是阮老爷子原配夫人所生。
当时据说原配夫人已经是四十岁高龄,一直以来都没有子女,一下子怀了孕,更是众星捧月。
所以,阮岂年的父亲阮宏博出生后便是阮家的嫡子,受到阮老爷子的极度重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顺利成章地继承阮家家业时,阮宏博却毅然决然地选择当一名律师。
阮老夫人去世的早,是阮老爷子的发妻,虽无什么身份背景,有的却是阮老爷子的偏心,顺带也就偏心到了阮宏博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