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来了,温暖也跟着来了。街上的女子仿佛一朵朵花儿,美丽且妖娆地绽放在大街小巷。王画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明天就搬家。
又是黄昏,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没心情做饭,更没有心情吃。王画坐在阳台上,默默地看着天边。天边的夕阳红得那样灿烂,有点像莫放出车祸那天的夕阳,像伤心人的心滴出来的血。
王画知道莫放在她身后站着,他已经在那儿站了好久了,仿佛一个树桩,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妻子身边。王画微微侧头,轻声对身后的莫放说:”要不,今晚你就搬走吧,反正明天也是要过去的,说不定你妈都等着急了。”
莫放摇摇头:”阿画,你别赶我了,我知道在我的伤害下,你不爱我了。但是,你别赶我,我们只有这一晚时间共居一室,何必再着急?”
这样的话听在耳里,注定会让人心碎,王画的泪便滴滴答答落下来。她起身回到客厅,躺到沙发上,但泪水却坚持从紧闭的眼睛里小河一样淌下来。怕莫放看见,王画翻了个身,脸对着沙发靠背,默默地哭了一会,睡着了。
莫放帮她盖了一条小毯子,她都不知道。
夕阳褪去了最后一丝余晖,黑夜拥抱了整座城市。房间里暗下来,莫放没有开灯,也没有回到卧室去,他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离王画那样近。明天就要分开了,他搬到自己父母那儿,王画搬到租的房子里,分居正式开始。莫放是那么难过,那么舍不得,那么后悔,却又那么无能为力。
如果时光倒流,就算把全世界给他,他都不会做出背叛的事情,可是时光不会倒流啊!他再后悔,事情也发生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补救,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尽力补救。
莫放暗暗发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弃对王画的爱,就算不能挽回王画的心,也要远远的守护她一辈子。
莫放的心痛得剧烈,他想吸一根烟,必须用烟来缓解一下剧痛的心,看了看睡着的王画,莫放轻手轻脚地站起身,在黑暗中走到阳台。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下来了,远处有隆隆的雷声,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风也挺大,所以他没听到雨敲窗棂的声音。其实哪里是风的原因,而是他的心一直在胡思乱想而已。
一根烟没吸完,听见王画的手机响了,这么深的夜,谁这么不懂礼貌,打电话过来?莫放掐灭了烟,急步走进来。让他意外的是,手机响了这么半天,王画竟然一动没动!
莫放接听了,原来是一个喝多的人打错了,莫放有点恼怒地挂了电话。然后他弯下腰,摸了摸王画的额头,额头非常烫,王画发烧了。
莫放急忙开了小灯,找出小药箱,拿出温度计后,轻轻摇了摇王画:”阿画,你发烧了,来,量一下体温。”
说完,莫放把王画小小的身子转过来,帮着她把体温计放到腋下。王画挣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但没有成功。
莫放急忙按住她:”阿画,你不用起来。”王画似乎应了一声,又似乎没应,躺在那里不动了,小小的脸,瘦得似乎都没有莫放的一只手掌大,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惨白,眉头皱着,一看就是满腔的孤苦。这段时间,王画跑医院照顾他,托中介减价卖房子,拿钱给人赔偿,再四处租房子,还要上班,这一切都要她独自对面,她的确承受太多了。
想到王画以前总是笑眉笑眼的样子,莫放心如刀割,出事后,再也没有看过王画的笑眼弯弯。他的阿画仿佛不会笑了,是他夺走了她美丽的笑容,在她面前,自己是罪人啊!莫放自责,痛苦,后悔,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时间到了五分钟,莫放急忙拿出体温计看,王画竟然高烧到了39.5度,看来必须去医院了。
莫放帮王画穿好外衣和鞋,想了想外面的雷雨,又帮王画穿了雨衣,然后扶起她:”阿画,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说完,莫放背起王画走出家门。
王画伏在莫放的背上,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