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知道齊霄是和自己妹妹一路的,便點了點頭,按照齊霄的吩咐大喊起來。
他喊得一點生氣都沒有,權當唸經似的。
一旁的具看不慣眼了,這可是他們生死存亡之際,這種喊聲能引來剛剛那兩人就奇了怪了!
“聽著,我來喊!”具吼了一聲,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聲色並茂,“魏國派人要誅滅你們啦!魏國派人要誅滅你們啦!!”
這吼得跟陸銘的那版完全不同,簡直聽者傷心聞著淚流,語有切切之意,一腔肺腑熱情。
齊霄都傻了眼,原以為具只是個充人數監視他們來著。
果然沒隔多久,一旁走來一個山戎人,似乎對看守他們的山戎人說了什麼。下一刻他就朝籠子裡吼了起來,還讓人把籠子打開了。
具臉上喜色稍顯,又喊了起來。
他們三人走出牢籠,那個山戎人臉色全黑了,舉著鐵劍恐嚇,似乎在對具說著什麼。
具連忙看向身旁的齊霄:“他在說什麼呢?”
“……大抵,是讓你別吼了?”
具睜大了眼,打算閉嘴試試,結果對方果然只是鐵青著臉,沒有再拿鐵劍恐嚇他們了。
具又試著輕聲說了兩句,那山戎人又轉過身來嘰嘰咕咕的朝他說了什麼,似乎很不耐煩。
具:“……”
關著他們的牢籠根本不在地下,很快他們就被帶到了山戎首領那邊。上方的山戎首領黑沉著臉:“你們方才叫喊什麼?”
看來他早已此顧慮,否則也不會輕易中計。
齊霄連忙說:“山下魏殷的商隊,會於明日通過峪蒙山。”
這點他們早就打探清楚了,打算在明天打劫他個措手不及。
冬天大雪封山,幾乎沒有商隊通過峪蒙山,這也導致了營寨裡的山戎人有許久都沒吃飽了。冬天最寒冷的時候,連獵物也打不到,族中甚至有吃嬰兒的例子發生。作為首領他雖然放逐了那個人,但到底人心浮動。
為了生存,魏殷這個商隊,他們必劫之。
若不是齊霄幾人來到這裡,他們明日是一定會行動的。
“不過就是一商隊耳,和你們剛剛喊的有什麼聯繫?”
“首領可以派人去打探一番,看看魏殷的商隊裡是不是全是些訓練有素的軍人。我們是山下車隊的人,原本想依附魏殷的商隊離開,卻沒想到那根本就不是商隊!”
首領心中一凜,顯然已經猜到了齊霄想說什麼,他鐵青著臉說:“你是說,魏國的軍隊裝作商隊,想等到我們下去打劫的時候便給我們來個迎頭痛擊?”
“然也。”齊霄低垂著眼眸,“此計引蛇出洞,或可將山戎人一網打盡。”
首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顯然已經聯想到了那個場景。
等山戎的青壯全都下去,寨裡的老弱婦孺是受不住這個寨子的。屆時他們一個都活不了,全都得死。首領一連後怕,可族中吃飯已經迫在眉睫:“他們有多少人?”
“百來人。”
首領眼神一亮:“百來人,根本不足為懼。”
齊霄笑著搖了搖頭,對陸銘說:“陸銘,你去給首領演示演示。”
陸銘點了點頭,朝上方的首領說:“你們這兒有弓麼?把我關到籠子裡的時候,他們把我的獵弓收走了。”
首領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疑惑的看向齊霄。
一旁的老祭祀走了過來,拿了身上的獵弓遞給他:“孩子,你試試這把可行嗎?”
陸銘舞動了兩下,朝他點頭:“可行。”
他拉起獵弓,便叫眾人一起走到外面,指著天上的小鳥說:“我可為首領取得此鳥。”
天上的飛鳥離他們這麼遠,況且那又是不斷在移動,怎麼可能?
首領忍不住發笑:“就連我族中最厲害的勇士都不能做到這點,你一個小小少年,如何可行?”
卻不是他輕蔑,看樣子那車隊是害怕他們起戒備心,所以才叫了一群孩子上來。他們又瘦小,又矮,捏死他們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不費吹灰之力。
等首領的話剛一落下,陸銘便拉開了弓,朝著上方射去。
只聽咻的一聲,陸銘的羽箭已經飛快的朝著那邊射去,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天空的小鳥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的朝著地上落下。
首領睜大了眼,震驚的看著陸銘。
而陸銘面無表情的去取回了那隻鳥,他的箭頭正好插在這隻鳥的眼睛上。
就連齊霄也覺得陸銘這一手箭術可怕,他原本以為隊友不給力,只能靠他自己。卻沒想到他的談判完全倚仗隊友了!
首領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齊霄才咳嗽了一聲:“魏殷商隊,大都是這樣的人才。雖然他們的人數和山戎相當,然而你們又撐得了幾時呢?”
首領的心裡狠狠的顫抖起來,也難怪只有百來人。
魏國的軍隊既然想消滅他們,自然不會選太差的人。若真是百來人這樣的士兵,山戎人根本就擋不住。這小孩兒想告訴他們的是,陸銘就是魏殷那支軍隊,而他們山戎人就是被射中眼睛的小鳥!!
首領眼裡發紅,終於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和成見。
“你們為何要幫我們?”這是最後的問題,“你們中原人不是非利益不肯做嗎,現在怎麼……?”
齊霄痛心疾首:“首領有所不知,我們本是途中路過的車隊罷了,魏殷竟然喪心病狂的想讓我們當成是餌,誘惑你們全數出現,再給你們一個痛擊。”
嘶——!!
“此計甚毒!”
“然、然。”齊霄假裝抹了下眼淚,“說心裡話,我們也不想跟山戎人交涉,畢竟我們雙方都不認識。可魏殷欺人太甚,我們若不反抗,明日就得被你們殺得片甲不留。”
齊霄又問:“倘若山戎發現中計,後面有人迎頭直上,你們待如何?”
待如何?又如何?
最大的可能,便是山戎的勇士怒氣攻心,一氣之下殺了前面的車隊,再迎頭去和魏殷的人較量。可那個時候的較量,已經讓他們精疲力竭了。
將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山戎首領的眼睛都赤紅了,明顯想到了那些。
“如今,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