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愣便愣了足足两刻钟在,直到锦绣慌不择路地赶回别云阁,并气喘吁吁地立在门廊上高声呼唤“夫人”二字时,方才回过神来。
她施施然地从团凳里起了身,扭着婀娜的身躯走到梨花木桌旁为锦绣斟了杯茶,一等她进屋便笑着说道:“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锦绣接过林容婉递来的花果茶,豪饮下一大口后,方才眨巴着杏眸说:“夫人不知晓,国公爷方才在兰苑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听杜嬷嬷说这场火是冲着白姑娘去的,太太哭成了泪人,将今日花宴上的情状说了,国公爷立时说要把白姑娘赶出成国公府。太太为白姑娘求了情,最后国公爷罚白姑娘去祠堂里跪一天一夜,任谁来求情都没用。”
锦绣说到底只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孩而已,哪里见识过国公爷这等英武气阔的大人物,陡然撞上国公爷发怒的险事,她心里自然害怕的厉害。
林容婉却只是笑,姣美的面容里没有半分诧异:“好了,跑的满头大汗,快些绞了帕子换身衣裳,晚上还有的事要忙呢。”
她们主仆之间素来是如此亲昵无间的氛围,净灵和净许自知比不得锦绣的情分,便愈发谨慎小心地做活。
这不,林容婉才推开支摘窗,便瞧见了一身鲜红色比甲的净灵逶迤而来,嘴角挂着一抹生动的笑意。
她定定地等了一会儿,净灵才走到内寝前的珠帘旁,与她闻声说话:“白姑娘起先寻死觅活地不愿去祠堂里长跪,国公爷愈发恼了,派了身边的婆子去请白姑娘。白姑娘几乎是被拖去的祠堂。”
“知晓了。”林容婉淡淡地点了头,气韵淡雅如烟。
净灵侧目打量了她一番,瞥见妍丽的美色后,便问:“世子爷回府后,只怕要闹出好些事端来。”
这话里的意思是怕林容婉被殃及池鱼。
林容婉也想好了明哲保身的法子,闻言便笑着说:“放心吧,这事不仅不会牵连我,世子爷还会感激我。”
她只是抿唇一笑,眉目间便流转了几分温婉的柔意,也渐渐地安下了净灵那颗躁动的心。
净灵虽服侍林容婉不久,可却也知晓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人,当下便笑着与她说了几句闲话,这便退出了正屋。
约莫一个时辰后,成惘之回府。
秀安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撞到了他跟前,声泪俱下地诉说了白芝妙的惨状。
成惘之惊骇不已,立时赶去外书房寻自己的父亲。
成望山仍是盛怒难消,连带着还责骂起了成惘之,闹到最后更是要对成惘之行家法。
幸而郑氏阻拦及时,成惘之才没有受皮肉之苦。
只是他十分担心白芝妙的安危,见说服不了自己的父亲,便要硬闯祠堂。
不成想祠堂外有成望山的暗卫在四周严加看守,成惘之恼得即刻要提刀硬闯,父子情谊转瞬间便要烟消云散。
林容婉便是在这等千钧一发的时刻,赶去了祠堂,对冷脸肃目的成惘之说:
“世子爷若不想害死白姑娘,便不要硬闯祠堂。”
成惘之俨然是失了清明理智,澄澈澈的夕阳余晖洒落在他肩头,衬着他长身玉立般的身躯愈发孤寂英挺。
林容婉则是俏丽地立在他身旁,苦口婆心地劝解了他一番,只是那些温言软语成惘之听不进耳朵里去,她别无他法,只能厉声说出了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