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一听这话就像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猫,睨了皇帝一眼,一把扔开他的袖子。“不高兴。”
她一想起皇上处置她与年世兰争执时的偏颇,便觉得郁气满胸。
?雍正疑惑地扫了她一眼,刚刚她过来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
“嫔妾高兴是因为别的事高兴,但还是生您的气。”
雍正头疼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歪理?他从未见过这样爱撒娇又胡搅蛮缠的女子,应付起来比处理政事还费劲。
“那你要如何才消气?”想起她生气的缘由,他连忙加了句,“除了处罚年氏。”
这话一说,文鸳更加生气,一眨眼,浓密的睫毛就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扭过身子不理他,“您就是偏心!嫔妾就知道你不在乎嫔妾,嫔妾刚进宫,比不上她在你心里的地位。要是嫔妾被她打死了,想必你也不会心疼。”
雍正头都大了,火气一来便沉下脸呵了一句:“瓜尔佳氏你放肆!”这话越说越扯了,皇上岂是她能指责的?
苏培盛在外头不屑地摇摇头,呵,还和皇上拿乔呢。这祺贵人未免太过矫情。没准今天过后她就得失宠了。
景泰已经吓得抖如糠筛,要不是苏培盛就在对面,她简直要瘫坐到地上。格格呀,您面对的可不是府里的老爷夫人,而是能掌控我们府里几十口人生死的一国之君啊。要是皇上恼了,这可怎么好?
苏培盛看着景泰没出息的样子,心里不屑地摇了摇头。
文鸳身子一抖,哭得更大声,扭过身子扑到他的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您凶我。我穿了漂亮衣服高高兴兴地过来看您,您没句好话,还凶我。”她委屈地控诉,一眨眼便掉下一颗泪。雍正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哭又记仇的女子。
又来了。
雍正实在没法应对这样的小女子,他无奈地从怀里捧出她湿濡的脸。她时不时吸吸鼻子,小红嘴子紧紧抿着,两颊的娇红直连上眼皮,睫毛在他掌心里闪动,像扑动的小飞虫。
文鸳不肯看他,赌气地垂下眼睛,眼泪簌簌地掉,好像春日屋檐下连绵的雨滴,没个断绝的时候。
雍正此时的心情也很阴郁,就好像被绵延的春雨包围了一整天,令人烦躁又不耐。
耳边传来他沉沉的叹息,似恼怒又似纵容。“这哪里是要罚她?你这是要罚朕!”
文鸳听不出他话里的心疼,抬起眼睛偷偷觑他一眼,见他冷峻的脸上带着苦恼,心里暗想,年氏如今都倒台了,要处罚她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就让您这么烦恼吗?你就是喜欢她,就是舍不得罚她。
她不说话了,搂着他的脖子静静地哭,温热的眼泪泅湿了皇上的衣服。她好似无师自通,知道再像刚才那样闹下去,皇上定然会十分恼怒。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哭着,反而会令男人心疼。
雍正心里一抽一抽的,他想把怀里胡搅蛮缠的混账东西扔出去,可一想到要摔了她,又不大舍得。可他也不想再哄着她,好叫她再瞪鼻子上脸。
只好就这样僵着,等她不哭了再说。
可这女子的泪水就像潺潺的小溪,怎么也流不尽。
雍正还从来没被人威胁过,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他耐心将尽,神色一下子变冷了下来,看向文鸳的眼神已不复之前温和。
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辫子,像是悄悄求和的信号。
“我不要罚她了。”文鸳因为哭太久,现在说话都抽抽噎噎的。她吸吸鼻子,声音哑哑的,“我要一院子芍药花,现在就要。”
这话一出,雍正便知她又想了个刁计。芍药晚春方开,如今到何处去寻芍药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