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中在播放紧急新闻:“昨天上午,美国加州西牛镇突然出现一种神秘病毒,当地人称为‘新黑死病’。截止昨日晚已夺去六十多人的生命,美国国民警民队已经对西牛镇进行军事化管理,当地医疗部门与世界卫生组织均有专家抵达。但至今日凌晨四时,病毒突然神秘消失,所有患者奇迹般康复,即便在死者身上也没找到任何该病毒的痕迹……”
虽然左大元忙得不可开交,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电视上这条离奇的新闻,喃喃道:“这世界是怎么了?”
这时他手机急剧鸣叫起来,他看看来电显示,接起:“丫头,有进展吗?”
林静的声音急切地从里面传来,“前辈,案情有突破性进展,我刚把资料发到你手机微信上了,你赶快看看。”
左大元打开微信,看到林静发来一个图片,图片上面是根据目击过《死亡笔记》的助理复述后生成的文字,这些东西左大无本已看过无数遍了,但今天这个图,林静沿着一些上面的字母画出一个醒目的标记,看起来像一把盾和剑和交叉图形。
他打回电话:“这个图怎么来的?”
“我有个同学,是保密局的密码学专家,我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看看这里面是否隐有什么密码,没想到经过他的解读后,发现这里面隐藏着‘沃希尼密码’。”
“沃希尼?”
“‘沃希尼密码’也叫沃希尼手稿,作者沃希尼用大量的天体、人体学知识和各种图样画成的一本‘天书’……学术上的东西我就不说了,就是说上面的文字中沿着某个沃希尼密码某个图形是可以套用进去的,因为套用的位置全都是‘X’和‘T’两个字母。沿着字母一路画下来就出现这个符号,像是个徽标。”
“解读出是什么徽标了吗?”
“问了不少人都解不出来,后来我发到网上,被一个大学教授认了出来,说这个符号是欧洲一个传说中的组织的徽标,名为‘上帝武装’。我已经联系了这名教授,打算找他深度了解一下。”
“那还等什么?”
警车一路飞驶,开车的林静对还在看图形的左大元道:“很幸运,这名教授就是市立大学的,在国际上都有名气的历史学家和玄学家,据说他还懂气功和修真。”
“听着像世外高人啊,他叫什么?”
“易寒。”
到达市立大学,林静和左大元本以为既是知识渊博的教授,应该个年近古稀,头发花白的睿智长者,没想到在办公室看到的却是个年不过三十,精神矍烁,长相英俊堪比电影明星的大帅哥,弄得两人还以为找错人了。
“嚯!好家伙!”左大元看到墙壁上贴着好几张学位证以及国际学术方面的获奖证书,随便一项都是某些学者终其一生也难获得的荣誉,“真够显摆的。”
“倒不是我刻意显摆。”易寒彬彬有礼地道:“校方希望我贴出来,也算是校方师资上的荣誉。”他向二人握手致意,“二位就是左警官与林警官吧。”他多看了林静一眼,一方面为林静的年轻吃惊,也因为她的美貌。
同时被帅气的易寒一盯,林静没来由地心脏一跳,居然面色微红,好像害羞一样,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这个小动作看在左大元眼里,嘴角微微一翘。
“易教授,我就开门见山吧。”他咳了一声道:“关于那个图形你知道多少?”
“上帝武装是十六世纪欧洲骑士小说中一个虚构的文学形象,大致是在十字军时代,一帮异教徒,也有说是邪魔的人,窃取上帝的名义,声称自己是上帝对抗邪恶的武器,并与当时的教廷分廷抗礼。最早是出现在无名作者的作品《骑士的诺言》中,里面讲叙了一名为捍卫教廷尊严的骑士与上帝武装诛死搏斗的故事。我曾在布鲁塞尔的国家图书馆看到过这本古老的图书,上面绘有这个标志。”
“真是虚构的吗?”
“我是搞西方欧洲中世纪历史研究的,至少在我的知识范畴中没发现过他们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痕迹。”
“那你可知道有没有其他组织使用过这个标志,或是近似的标志?”
“如果说近似的标志那就太多了,比如欧洲的圣殿骑士团也用过剑与盾为徽标。我只所以认出是上帝武装,是因为这个图形符合标志的一个典型特征——在剑和盾的左下角和右下角,分别崩了一缺口,这就十分与众不同,因为欧洲那时的组织在设计风格上都推崇完美,极少使用残剑残盾为标志。”
林静问:“这么说你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上帝武装?”
易寒摇头,“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的,但我有九成九的把握。”
“那就够了。”林静低声对左大元道:“我查过档案了,世界上记录在案的犯罪组织没有使用这个标志的。”
易寒疑惑地道:“我能知道一个构架文学形象的标志怎么会引起警方高层的兴趣?”
左大元反问道:“教授,你个人认为上帝武装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没有证据,但从我所知道的几个文学作品来说,这个组织的确挺诡异的。”
“哪方面?”
“他们没有宗教成份。”
林静与左大元面面相觑,林静问:“不是说他们自称上帝的武器吗?”
易寒道:“我记得在书中有一段这样的描写,‘上帝武装是那么的目中无人,甚至思想中没有超然的存在,他们就是自己的神,以主宰自我命运引以为豪。并斥责信神者把所有过错推给神,然后心安理得地做人。”
林静皱起眉头,“他们是无神论者?”
“没错,这在欧洲历史上可以说绝无仅有,一般来说不管什么组织都要挂靠个神或魔什么的,就算是文艺复兴后的哲学团体,也都承认宇宙中有超然的存在或自然规律。所以就算上帝武装是个虚构的组织,这个虚构者也是极其胆大的人物了,可这样的作者居然名不经传。而且上帝武装并不只是出现在一本作品中,时间跨度还比较大,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不同时期居然有无神论作者描写同一个无神论组织,尽管并非正面形象,这都足以说明上帝武装存在的离奇。”
左大元道:“所以你怀疑他们也许真的存在?”
“我只是猜测,不过就算是存在的,这样的组织不管在哪个历史时期都会被视为异端,应该已经湮灭在历史中了。”
“还有什么离奇的地方吗?”
“还有一个,书中描写到上帝武装与东方的玄门组织有过交集。”
“东方玄门?”
“有一段写到上帝武装的战士与一群‘来自东方悬浮山上的带剑者’共同作乱,对抗教廷,而且还提到‘悬浮山’在两千年前就有‘带剑者’在修行,骑士团称他们为‘东方游侠’。”
“悬浮山?2000年前?”
易寒笑了,“看来林警官想到什么了。”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旧的书,“看看这段描写吧。”
两人在书中看到:“夏初(公元前2000左右),神界地气异变,神树爆长万丈,根系如垂天之云,深入盘古之心,盘古之心辐聚周边土石,逐渐扩大,形成悬空之山,是为蜀山。”
林静惊道:“难道所谓‘东方游侠’说的就是蜀山剑侠?”
“只能这么认为。如果说‘东方游侠’是虚构的,那巧合未免太大了,都是悬浮山,都是2000年前,都是用‘剑’,而且在蜀山的故事中,的确存在‘游侠’一脉,他们不像蜀山其他的修真者,而是寻求高超武力,并积极入世行侠的一脉。”
“但蜀山也是虚构的啊?”
“所以这个巧合才更可怕,两个不同世界的作者怎么会想到一块去了?而且蜀山仙剑派被虚构出来还是中国近代的事情,一直到网络游戏《蜀山》出现以后才升格为人间七十二仙界之首。难道说早在中世纪时,就有欧洲的作家想象出东方有这么一座山和一个剑派吗?”
林静接口道:“或者说中国古代真有一座悬浮山上有一个仙剑派?”
易寒摊摊手,“这些就无从考证了。”
左大元道:“易教授,你能提供这些关于‘上帝武装’记载的书籍给我们吗?”
“我已联络布鲁塞尔图书馆,他们已经寄来了。”
“太好了。”林静站了起来,“易教授,我希望你能出任这宗案件的学术顾问可以吗?”
一边的左大元先吃了一惊,拉拉她的衣袖道:“喂,这不在计划之内的。”
林静肯定地道:“我相信易教授能帮上我们不少忙,我愿意和你分享案情。我认为你提供的资料很可能是我们案子的突破口。”
易寒微笑道:“我很愿意帮忙。”
几分钟后,左大元与林静离开了市立大学,一上车左大元就怒道:“你这丫头,看人家长得帅就迷得五迷三道的,我们连他身份背景都不知道你就拉他入伙?”
“是您说过的,有时我们要相信直觉。”
“我直觉你看上这小子了。”
林静脸又一红,“胡说。”
“反正我不管你是不是思春了,你话说了我就不驳你面子了,但我声明,要是这小子帮不上忙我会立马轰他走。”左大元叼上烟恼火地道:“什么蜀山、仙剑,越搞越离谱。”
“这本来就是个离奇的案子。有时候我们只是需要增加点想象力。”
左大元叹了口气,“好吧,你是组长你说了算。我保留意见。”
林静抿嘴一笑,警车驶上了高速公路。当车子经过一座高架桥时,与一台计程车擦肩而过,车里坐着一名中国男子和一名美国女子。
正是刚回国的苏格和蒂娜。
“上帝啊,我真的是在中国吗?”蒂娜几乎把整个头都伸出车窗外,金发迎风飘飞,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两侧的高楼大厦,还有路边衣着光鲜的行人。“不是说中国是最穷的国家之一吗?”
苏格面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蒂娜缩回来道:“这是中国最好的城市吧?”
“不,只是二线城市。”
“还有多少比这更好的城市?”
“至少二十个以上,难道没人告诉你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经仅次于美国了吗?这样的城市真不稀奇了。”
蒂娜感叹,“我再也不会相信BBC上的胡说八道了,他们的报导里中国还是满目疮痍,问题百出。”
“不然怎么叫反华媒体。”
蒂娜靠着他的肩问道:“苏,你有多久没回中国了?”
“十多年了,还是九岁时回了一趟国。那时我父亲还在世。”
“你就是在滨城出生的?”
“是,我亲生母亲去世后,我跟我父亲到了美国,后来他娶了一个美国女人,我们便在那定居下来。”
“你在中国还有什么亲戚吗?”
“还有一个舅舅,是我亲生母亲的哥哥。不过我很多年和他断了联系了。”
“为什么?毕竟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苏格只能长叹,他被噩梦折磨的岁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实在没脸和舅舅联系,只好道:“我们这不就是去见他吗?”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舅舅,是我。”
那头传来粗声大气,“苏格?”
“是我。”
“真的是你。”那头的声音颤抖起来,“这么多年你到哪去了?”
“我现在回中国了,我想来看您。”
“赶紧的,我还住在老地方,你还记得吧?”
“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苏格声音有点哽咽。
“好,我这就回去,你尽快到啊。”
“很快来了。”
当苏格挂了电话,对蒂娜道:“我舅舅是个很好的人,就是脾气大点,你不要害怕他。”
蒂娜笑道:“作为超人的女友,这世上有值得我怕的吗?”
苏格笑了,蒂娜又问:“我怎么称呼他?”
“他叫左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