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晋元九年春,冰雪消融,一则圣旨举国同庆。
大致内容:昭平公主战平乐静容婉柔,风华聪慧,太后躬闻之甚悦,兹婚配与东夷城主第三子,干冬月完婚。
若换做往年,定是一片举国欢庆笙歌曼舞之态。可惜四月前,南庆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塞外战事一触即发,京内习作猖獗人心惶惶。
皇室中人无不明白,东夷商业繁荣,财力雄厚,联姻东夷是消耗最少的不二之选。
至此,便有了以下,公主平乐与玩伴北齐锦衣卫抚镇司沈重之妹沈婉儿前去东夷,刺探“军情”。
月黑风高,邺城外,三人乔装行于三国交界,奔跑于黑雾林,轻便的脚步声夹裹着呼啸的风声撕开沉寂的黑夜。
脚步越发沉重,其中一身形稍矮的少年肤白若雪,眉似远山,身着浅色紧袖束腰长衫,手握半长匕首,许是久于奔跑面色微红,咬牙手撑在树干颤声道:“不行!我跑不动了,你们先走,霁月……稍后来接应我!”
此少年郎便是沈家大小姐沈婉儿,因幼时体弱多病,被家里送去师祖学医,谁料师祖说医者不自医!只需多强身健体。几年后沈大小姐医术不精倒是学了些花拳绣腿连街头普通壮汉都放不倒的三脚猫功夫,江湖有名的轻功落叶飘也能学个上到房顶的本事。
直到双亲故去被长兄接回府内,平时在府里端的是一派端庄雅正的小姐范儿,常年养在深闺,一点功夫更是荒废的魂都不剩了。
此时中了暗箭上的毒更是腿软,何况运气好碰上传说中的百花散,浑身散发香味,酸软无力,直叫人跑不出百米之外定被追上,传闻伤未愈,香不散,即便是被救走,夜卫也能寻着香味找到。
继而,另一个少年停下将手中一柄玄铁紫青雕花长剑递给另一人回首轻喘道:“不行!婉儿,要走一起走。”说着便拉起那少年准备起势便准备跑。
这位便是当今北齐大公主战平乐乔庄打扮,沈婉的话来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听后面一众脚步声越来越近,只余数十米,沈婉一掌推上对面人胸口道:“我现下腿脚发软,再不走我们一个都跑不了!转头对另一个说道:“玉晨,你带平乐先走,霁月在邺城接应你们!快走!”
两人面露难色,正欲开口沈婉面颊一冷道:“走啊!’
话刚说完,玉晨一个跨步拽着沈婉儿跃上树杈,道:“我很快回来!你先藏在这,不要出声。”罢了,塞给她一把鎏金匕首用作防身,便轻轻一跃又跳回地面。
见树下两人消失消失在黑夜,沈婉松了一口气,后腰处的疼痛压下了最后一丝恐惧,汗淋淋的手心紧握尖刀歪在树杈上,蓄势待发。忍住发胀的脑袋细想想半月一来胆战心惊,只是陪从小玩到大公主偷偷跑去北凉看看她未来夫君,却不想玩的痛快倒是真,欲打道回府时暴露了身份。
即将过来的一行夜卫是东夷太后手底的人,此去,是因为北齐公主与三皇子的联姻,明说联姻实为试探,南北争斗波谲云诡,此举既可联合东夷压制南庆又可制约西魏,干两国而言都是上策,可东夷城主与太后一向老谋深算,明与北齐交好,实则与他国狼狈为奸。
沈均大后亲信,北齐锦衣卫镇抚司沈重奉命前去北凉一探虚实,却不料前脚刚走,三妹沈婉伙同公主便悄悄跟了去,谁知中途跟丢了,一路上被东夷夜追捕。
一则是公主殿下想看看未来和亲对象是个哪碟子菜!谁知一人出师不和学艺不精就乱跑。
此黑雾林及是四国交界处,多方势力盘根错节,数不清的暗哨,一方有异动,必得牵一发而动全身,小则命丧黄泉重则引起交战,有道是篓子捅多了,也知孰轻孰重,几人只得偷摸着往回跑。
可如今更是不知有没有命回去挨罚了!想想便鼻头一酸,正想着怎么遮掩伤口散发的香味,只听得雨点似的脚步应声而来,脚步声越来越乱,似是两方人马,另一方着马蹄和车轮声响彻耳边。
夹杂着一丝丝沈婉留下的百花散香味真真是宝马玉车香满路端的一派绝好风景风景,月如钩,照的雕花银边马车冷了几分,只是可惜不知马车里坐的是何人马上就要做个替死鬼了,真是替马车里的那位感到惋惜。
素月分辉,南北无异。
不过大晚上的,还有跟她们一样跑来撒野,也怨不得别人了,若是一会儿两方交战,便趁乱而逃,乃天命是也!可行。
沈婉正这么想着只见另一方追捕的十几名夜卫破夜而出,刀风凛冽直奔马车而去,显然几大夜卫高手以为她们藏在马车,即便不是,这夜深露重,且此地朝廷的边防敏感地带,必然来着不善,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沈婉一手执刀一手死命按住后腰伤口,似乎想把那浓郁的香味封在皮肉里,侧着头窃探下方的动静。
一众夜卫横排而战,未等马车停下便大刀斧劈直奔那辆素色马车,眼见刀尖就要挑进帘内,一把冰冷的玄铁剑从车帘后面破茧而出一个侧转打开那把刀尖,刹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侧杀出几个蒙面人黑衣人,只听马车内穿出一声:“杀!”声音低沉冰冷却并不浑厚想来年纪并不大。黑衣人应声而起,骤然逼近和夜卫打作一团。
刹时,鸟飞起,人踪灭!刀剑撞击的震颤声划破山林,八九招之内零星火花四地散落。
沈婉儿只在树上瞠目结舌观战,从前只见哥哥军营里操练假打,从未见过如此真刀实枪洒热血的场面,不由得感叹道一句,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只见的一个领头的夜卫一把大刀劈向轿顶,刀刃刚刚碰到轿沿,那把剑又一次从帘后破鞘而出,一推一挑极其迅疾,清秀狠辣,两招之内,异神之间,夜卫身首异处应声而倒。
不到泡开一盏茶的功夫,东夷夜卫,一个不落全数被灭口。横七竖八叉在地上,沈婉愣是缩在树杈上大气不敢出,憋的小脸通红,握着七首的胳膊不听话的带着拳数微微颤栗。
顷刻间,树林即恢复一片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