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怎么样?”手术室的红灯还是亮着,没有人回答白芷的问题,那个年轻的军官就差跪地祈祷了。
“旗云,帮我换衣服,我要进去看看。”白芷一刻也等不了。
白芷走进去的时候,手术室里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中药的味道,浓郁得令人反胃,强忍着不适,白芷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现在要取出流弹了,但是很深,离得又近,必须小心又小心。”秦影简短介绍,旁边的助手不停地给莎莎拭汗。
莎莎的手有些抖,白芷握着莎莎的手,两个女人尽量镇定地互相看着彼此,等到充分从对方身上吸取到了勇气,又互相点点头,两个人如同完成一个仪式一样庄严地在楚天身边,在手术室完成了这一切。
“继续!”再开口时,莎莎的声音稳定有力。秦影有些感动地看了看两个纤纤弱女子,有时候勇气是可以传染的。
散弹实在是嵌得太深,而且离心脏的位置又是那么近,莎莎一点儿一点儿的剥离,有那么一瞬,白芷都觉得楚天那鲜红的心脏不会跳动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吓到那个牵动所有人的拳头大小的小东西,好在楚天的生命力实在顽强,每一次那个小家伙总是不会叫人失望。但是莎莎不敢连续剥离,害怕楚天承受不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一会儿,给那个小家伙喘息的空间,这种时候白芷就用注射器把提气的汤药一点一点推进楚天的嘴里,最最值得庆幸的是散弹并没有再爆炸,十几个小时后,这项重大的“工程”总算结束了,莎莎和白芷无声地抱在一起,大家伙不敢欢呼,怕吓到那个脆弱又顽强的小家伙。
直到走出手术室,莎莎才软软地依靠在墙上,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是冲着那些等待的人点了点头,自己就向地上倒去,那个五官立体的小伙子一跃而上,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莎莎……
凌茂恢复得很快,在楚天还不能下床的时候,凌茂老早就自己撕掉了全套木乃伊装备,夸张地深深呼吸,还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展示给白芷看,表示自己恢复得很好。
凌茂的古铜色肌肤衬着八块腹肌,线条优美,刚劲有力,可是就在这样一具无比美好的肉身上却纵横交错着各种各样的伤疤,颜色有深有浅,大大小小各不相同,观之触目惊心,这是经历过多少伤痛啊。
白芷一下子眼泪汪汪,在婆娑的泪眼中看着这个也不过才二十几岁的男人,心中的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为什么他就必须承受这些?
“我没事啊,芷儿,你别哭呀。”凌茂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自己是先该穿衣服还是该先安慰白芷。最后凌茂还是先抱住了白芷,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想用最大的温度来缓解她的伤心。
“凌茂,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呢?”白芷呜呜咽咽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小傻瓜,为了生存啊。”凌茂觉得有些想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难道不打打杀杀就不能生存吗?大家和平共处,互帮互助就好了。”白芷自幼过着和谐的社会生活,她的世界认知就是这样。
“哪有这样的世界啊,和平共处?”凌茂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有的,我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打杀,没有战争,虽然科技还没有未来星这么发达,但是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白芷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比格星?”凌茂对着白芷的脸看,仔细而又认真。
白芷垂下眼帘,不敢跟凌茂对视,凌茂以为她也不过是因为担心他随口那么一说,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芷儿。”
“凌茂。”
两个人同时开口,白芷已经勇敢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凌茂的眼睛,凌茂示意白芷先说。
白芷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想跟你说,我不是比格星的白芷。”
“嗯?那你是谁?”凌茂有些好笑,女人的小把戏还真多。
“我来自地球……”白芷把自己怎么来到未来星,自己过去的生活全都一股脑地和盘托出。
凌茂的幽深的眼睛越发深邃,辩不出喜怒哀乐:“你说的都是真的?”
白芷点点头:“所以我可能并不是你想娶的那个白芷,至少灵魂上不是,所以你放心,我并不想霸着这个位置,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回地球的方法。”
凌茂一直这样看着白芷,看得她都有点发毛了,这个人是什么意思?是在怪自己不应该还在这里吗?
凌茂周身已经开始凝结冷气,怒意慢慢在他脸上显现,白芷不禁有些瑟缩,他该不会要打她吧?
“意思就是你从开始就是想着要离开的?”凌茂声音里隐含了怒气。
“那是自然,这里毕竟不是我的世界。”白芷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唯恐慢了凌茂会更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凌茂抓着白芷肩头的手开始收紧,白芷有些意外的疼痛。
“对不起,那不是一直没机会说吗?”白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凌茂皱着眉重复着白芷的话:“那我和你之间算什么?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偏偏在我爱上你的时候?嗯?”凌茂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白芷一下子呆住了,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凌茂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他对着白芷就狠狠地亲下去,这一次不同于任何以往的一个吻,夹裹着怒气呼啸而来,凌茂横冲直撞,白芷觉得舌头丝丝的痛,她开始挣扎,用手推凌茂,这越发让凌茂怒气暴涨,他抱起白芷就往旁边的床上放,白芷还来不及起身就被他狠狠压在身下,他的吻像密集的雨点落在白芷的脸上,脖子上,一路往下,白芷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害怕激起他更大的怒火,可是就算白芷不动依然阻挡不了凌茂的一路往下,白芷明白了凌茂的意图,她企图反抗,可是凌茂就像一座大山,白芷根本动弹不得,白芷只觉心里发凉,急得就大哭起来。
白芷边哭边叫喊:“凌茂,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对我。”
凌茂听到了白芷的哭喊,总算停了下来,只是依然紧紧压着白芷,他裸露的胸膛贴在白芷的胸前,烙铁一样滚烫,他上上下下审视着白芷,似乎想将白芷看穿:“白芷,你给我听着,无论你来自那里,这辈子你就只能在未来星,在我凌茂的身边,听到了吗?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见白芷不回答,他捏着白芷的下巴,强迫白芷正视着他:“回答我。”
白芷就是倔强地抿着嘴巴不说话,凌茂作势身体往下俯,就要准备重复刚刚的动作。
白芷赶紧闭上眼睛:“听到了,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才感到身上一轻,等她睁开眼睛,凌茂早已甩门而去,白芷茫然四顾,白嫩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的泪珠和凌茂的手指印,这里真的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自此后,白芷和凌茂的关系一夜回到了解放前,要么是老死不相往来,谁也见不着谁,要么就算见了面,也是谁也不理谁,确切地说,是凌茂不理白芷,他的眼里似乎再没有白芷这个人存在,白芷很是苦恼,一定要这样吗?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和平他不香吗?
就连旗云也觉察出了他们之间的异样,常常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在他俩之间穿梭,似乎想瞧出点什么端倪。
“白芷,白芷,你跟指挥长究竟怎么了?”白芷摇摇头。
“闲云,白芷跟指挥长出什么事了吗?”闲云摊摊手,他也是一肚子苦水,现在指挥长是个火药罐,谁碰炸谁。
这日子该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