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脸上沟壑层层叠叠,面容祥和,“姑娘买这么多,是一家人吃呀?”
李程玉掏出铜钱递给老伯,“不是的,给夫君买的,怕他挑嘴。”
老伯找钱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嗔怪道,“这便是你这个做娘子的不对了,怎么夫君的喜好都不知晓?夫妻之道,最讲究一个‘懂’字,懂了,便离不开了,老伯我说句糙的,我撅着屁股,我娘子就知道我要拉什么粪!若他日有人比你更懂你夫君,你可如何是好?”
李程玉心不在焉的应下,看着手里的热腾腾的大饼,心里总是想着一个“粪”字,好像这三个饼都是粪馅的,李程玉嫌弃的捏着鼻子把病拿远了一些,并没觉得哪里对不住陆瑾怀。
忍着走路时下体传来的剧痛,李程玉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诏狱,与人说话前,她先把饼揣进怀里,送吃食一事,还是最好不要让陆鹤元的眼线发现。
塞给守卫处一些找下来的银两,守卫二话不说便毕恭毕敬带着李程玉去找小旗了,临走之前还嘱咐道,“小旗今日心情不大得好,姑娘还请小心。”
一个穿着官服五大三粗的汉子朝她走来,言语不善,“哪家的妇人?找本小旗何干?”
刚出锅的饼只有一层单薄的牛皮纸裹着,没隔着衣料贴在少女娇嫩的皮肤上,烫的疼痛难忍,怕烫,又怕掉出来,让李程玉拿信物的手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那小旗又张口,“光天化日之下,你蒙着面纱做什么?”
说罢不等李程玉反应,一把抓下她的面纱,李程玉眼见他面露惊诧,也正好拿到陆瑾离的玉佩了,摊在手掌上。
看清玉佩的小旗表情从惊诧变成惊恐,一改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张沛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尊驾是宁王的贵客,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李程玉懒得搭理他,弯腰从地上把面纱捡起来,却因为手端着病腾不开手,只得把面纱抓在手里,“我要见晋王,带路吧。”
“是,奴才这就带您去!”张沛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来,膝盖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掸,麻利儿的带李程玉往牢里走。
烫饼在怀中装了许久,针扎一样的烫疼。张沛在前面引路,走在李程玉前面,因着她脸上没戴面纱,猩红的疤就这样一览无余,牢里当差的纷纷侧目,有的惊恐,有的讥笑,张沛看见了替她一一呵斥。
终于走到诏狱牢底,李程玉看见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他颀长的身躯上套着一件崭新的囚衫,有些松垮,却因为干净不显得狼狈,他负手而立,器宇不凡,诏狱的小窗透着一道光打到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出尘。
“晋王殿下,有人看您来了。”小旗张沛毕恭毕敬的冲着陆瑾怀的背影行了个礼,便留李程玉一人在此,自己溜之大吉了。
陆瑾怀转身看清来人之际,眼底的期许霎时变为厌恶,他语气沉冷,丝毫不掩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