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车马整顿,雪珊带着军队继续出发,看着许生,她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
许生嘴角勾勒起一抹微笑,望向远方,心里闪过一丝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要和我们一路么?”
就连雪珊自己都有些诧异,这句话的意思是向许生发出邀请么?
想到这里,雪珊的脸色都有些红了。
“嘿嘿,谢谢,”许生摆了摆手,眼神却看向后方眼中满是恨意的韩佐,淡淡的笑了一声,“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免得韩将军……下次可能就是猪屎了。”
“许生!你!”
韩佐听言,暴怒地吼道,心里满是无奈和愤怒。
无奈打不过许生,愤怒后者一直在作弄自己。
“啊?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么?这寥寥草原,你也没地方去……何不……”
听到许生拒绝,雪珊紧紧咬了咬银牙,心里涌现一抹失落,转过身来。
“谢公主好意,只是,我本不是草原人,和此结果,更会让我因果缠身,难以挣脱。”
打断她的话,许生如是说道。
他会拒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寻找亲生父母,揭开自己的身世,了却因果后再去见师父一面,这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好吧。”
雪珊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眼里的失落,不得不说她的实力确实很好,就连许生也很惊诧,只是一瞬之间,她眼里的不舍便毫无痕迹。
或许,自如收放心里的情感,也是成年人的磨砺。
至于许生说的什么因果未了,雪珊则是不太懂,但也没有多问。
“江湖有缘,自会相见。”
他的心里也有些不舍,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雪珊的脑袋,挑衅地看了韩佐一眼,随后把脑袋靠在雪珊的耳畔,轻声说了句。
“咱现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嘿嘿猥琐地直笑着,许生现如今的动作,和泡妞技术炉火纯青的老鬼师傅简直是如出一辙……
“你说是,那便是,我们走!”
雪珊冰冷地看了许生一眼,满脸的冰冷,这混球,果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还是离他远些好,免得哪天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了还要给他数骨头……
话音落下,雪珊便带着车马,缓缓离开,和许生背对而行。
“唉,女人真是复杂,说变脸就变脸。”
许生被雪珊这么一呛,心里很是无语,前一秒眼里还满是不舍,下一秒就骂自己混球……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摸不透女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儿,无论是乡村里的农妇还是深宫里的怨妇……
师傅,怕是在女人身上吃了不少亏,这才领悟地如此透彻。
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许生本想喊一句,却发现雪珊早已经走远……
她身上的那柄银枪,太过耀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凡物,甚至,许生隐隐觉得,葛玄不顾一切追杀雪珊,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那柄银枪,只是后者不知道那个秘密隐藏在那柄银枪之上。
本想叮嘱雪珊无论如何也不要把那柄银枪显现在别人的眼前,无奈却已经走远,摇了摇头,许生掐掐手指,呢喃一声。
“应该还会再见……”
许生测算,自己和雪珊之间,绝对不是仅仅就这么一面之缘这么简单,围绕自己两个人,还有很多的循环因果。
因果何解,许生不知道,天命难测,长叹一声,许生背起一把生锈的朴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闲地向远处走去。
谁能想到,那个名动天下的封号天策中郎将,威风凛凛的华国封王者,会在这辽阔草原中以这样一种朴素的形象出现?
再给许生一顶草帽,一条锄头,活脱脱的像是一个农夫。
“可是啊,终有那风吹不散的认真,终有那大雨抹不去的泪痕……”
“有一天太阳会升起在某个清晨,借一方乐土让他容身,借他平凡一生……”
……
风餐露宿,凌冽春风吹在许生的脸庞,不断地打削着他的面容,使他变得坚毅,变得稳重。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许生的眼里,对这世间,多了一份从容,多了一份忍耐与平和。
万事万物,在许生的眼里都多了一份理解。
他对很多事情有了新的领悟,有了透彻的看法,很多在从前的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道理悄悄改变,对生命,他多了一成谛悟。
但是,也有很多的事情没有改变。
初心。
“有人吗?”
许生提着朴刀,敲开了他半个月来第一次遇见的第一户农家。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时常没有喝水,像是生锈的刀枪在石头上不断地打磨,时而又如同潺潺流水落下悬崖击打在地面上。
“谁啊?”
许久,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拉开了木门,个子不高,脸色黝黑中透着红晕,是个小女孩儿。
透着门缝,小女孩看见了许生肩膀上反着银光的朴刀,眼神里满是恐惧,砰地一声又把门给关了上去,透着门板呐喊。
“你别过来!我们真的没有钱了,军爷,求求你,给我和我爷爷一条活路吧!”
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小女孩的楚楚的声音着实惹人生怜。
“我不是坏人。”
捏了捏拳头,许生很是心疼这个女孩,从孩子的三言两语,他也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声如此说道,许生自顾自坐在了院子里的一条木藤制成的板凳上。
他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众生苦,不可皆解,然眼前之人苦,许生责无旁贷。
半酣且思救世,若醒,便匡扶救世!
屋内的小女孩没有了声音,而是哭喊平静之后,蹑手蹑脚地把吱吱呀呀作响的木门又浅浅地拉开一道缝隙,透着缝隙借着日光看向蓬头垢面静静坐在院子椅子上的许生。
难道他真的不是坏人?不然为什么和那些前来收缴赋税的军士们完全不一样……
若是换了前几日刚来收赋税的军士,只怕是早就已经一脚把木门踹爆,进屋来收刮东西了。
门就是前几日被他们踹坏的,身板瘦弱的小女孩才把它修好没多久,现在还吱呀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