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北焸看着手里这个名妓，低嗤了一声，残狠地笑了……
沙落落和沙小小踏入甲板餐厅，里头衣香鬓影，宾客满座。
除了沙家人，还有一些名门贵胄，洋商政要云集。
明黄的枝盏琉璃灯下，奢华迷离。
在西方华尔兹的煽动下，俪影成双，翩翩起舞。
这哪是餐厅，分明是舞厅。
“落落来了呀。”
看到她身上的旗袍，不是自己安排的那身，段秀盈神色一顿，很快又笑开：“起起给你们送的衣服不合身么，这新买的洋装旗袍倒是漂亮得紧，谁给你们买的？”
段秀盈端着得大方得体的笑，心里却抓狂，美目打量完沙小小，就在沙落落身上移不开眼。
不说旗袍被她穿得如何绰约，只说她长发微挽，这样安静站着，不疯不傻，风姿便胜过今晚任何一个女眷。
男人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这模样，和她那个死鬼娘一样，妍姿艳质，美得像个芙蓉妖精。
要不是她在这挡着，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臭男人，早就扑过来邀她跳舞了。
小贱胚子！
到底是谁给她们的豹子胆，敢公然拆她的台，穿成这样来赴宴抢风头，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是谁？
段秀盈越想越气，脸上却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得有多高明，看不出虚伪的痕迹。
沙落落就笑得比她高明半分，看谁笑得最好，回她道：“阿爹买买买，要漂亮！要漂亮！”
这一开口……
傻子就是傻子，有头无脑，白长一张妖精皮。
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段秀盈心想。
沙小小怕她责难，贝齿咬着红唇，把头埋得低低，不敢吱声。
“行吧！既然是老沙的意思，你们就穿着吧！穿得漂漂亮亮的，才是我们沙家的脸面。”
段秀盈拂手道：“老五，看好你四姐，别让她到处乱跑，惹出什么给人看笑话。”
沙小小连连道是，拉着沙落落走到一旁。
段秀盈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气死了！
这个老沙，存心气她不成，回去非得给他好看不可。
沙晋发那晓得自己已经躺枪？
他只顾忙着应付各行各业龙头老大的酒杯，才没空理会沙落落姐俩。
只要她们不丢他的脸，管她们是生是死。
“沙老板这一北迁，我们榕城经济要瘫痪咯……”
“可不是，江南首富离开榕城，真是政商界一大损失啊……
“罚酒！罚酒……”
有人恭维，有人看戏。
沙晋发那会看不出来，在场没几个可以真心交底的朋友。
商场如战场。
他表面解甲归田，暗地里却是想谋个万都商会会长，更上一层楼，和龙督军府珠联璧合。
他这一北迁，榕城商界大洗牌，最高兴的还不是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沙落落立在人少的角落里，手里拿着西式糕点，洋装成土货在好奇，眼睛却悄悄纵观全局。
发现也就是一些互相吹捧的男人和女人，无聊至极。
沙小小也苦着一张脸，朝气全无。
沙落落看她百无聊赖的样子，斟酌了一下，让她谨言慎行自己玩去。
沙小小这才展笑，有了朝气，东瞅瞅，西瞧瞧开眼去了。
这回她打定主意，得找个人当指明灯，免得再惹出麻烦害了她阿姐。
三姨娘白氏成了她的目标。
三姨娘走到哪里，沙小小跟到哪里，有样学样偷跟着她学习怎么喝红酒，怎么社交，怎么跳舞……
沙落落眼波潋滟，笑意在唇边舒展开来，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