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把在旁邊伺候的宮女都嚇暈了過去,頓時胸前一陣劇痛,低頭望去,衣襟已經被流出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公主,你不要亂動。”剛進門的欣兒急忙過來將她扶住,回頭道,“太醫,快去請太醫。”
蘇茗看見欣兒平安無恙,鬆了一口氣:“皇兄沒有降罪於你吧。”
欣兒搖搖頭:“要不是公主捨身相救,欣兒恐怕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蘇茗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欣兒道:“若是公主醒不來,欣兒絕不會獨活。”
蘇茗瞪大眼睛望著她,怎麼有一種百合的味道。
“這裡的人都出去。”春花像一個潑婦一樣走了進來,
春花走到床前,呵斥道:“你難道沒有聽見嗎?”
欣兒道:“公主的傷口在流血,現在不能妄動。”
春花漫不經心道:“被刺了一刀都沒死,難道動了幾下就會死了不成?”她想將蘇茗從欣兒的懷裡推開。
欣兒大驚:“這使不得,公主會疼死的,還是等太醫來才想法子吧。”
春花才沒管她,一手推開她,蘇茗立即倒在了床上。
“公主……”
“啪!”春花一耳光甩到了欣兒的臉上。
“你還不出去?我連一個丫鬟都使喚不了?”
欣兒依然沒有出去,春花頓時火起,又要一耳光。
“住手!”在蘇茗的牙間擠出兩個字,額上汗珠直冒,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公主。”欣兒立刻在蘇茗的床前跪了下來。
“你先出去,我……我沒事的。”
“我……”她望了望蘇茗,又望了望身後的惡婦,若自己真離開,這個宮女還不知道怎樣對付公主。
她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走,若是這個宮女再敢胡來,自己拼了性命也要保護公主。
蘇茗抓住欣兒的手,囑咐道:“你若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就馬上出去,我沒事的。”
“可是公主……”
蘇茗吼了起來:“滾!”
欣兒終於起身,兩步一回頭朝門口走去。
剛出門正巧碰見淑妃進門,蘇茗心道要遭。
“站住!”
欣兒只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
“你什麼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春花急忙走了過來替她回道:“聽聞公主是為了保護一個奴隸才會被皇上刺傷,這多半就是公主救的那個賤人!”
“哦?”淑妃似乎來了興趣,若有所思地望了疼得咬牙切齒的蘇茗,“泥菩薩自身難保,還想著去救別人?”
欣兒道:“淑妃娘娘若是沒什麼事,那奴婢先告退。”
春花道:“賤人始終是賤人,公主是千金之軀,豈是你能服侍的,以後我再看見你出現在公主身旁,別怪我不客氣。”
蘇茗終於明白,為什麼她都危在旦夕還不見小月她們的蹤跡,一定是淑妃在暗中搞鬼。
欣兒低頭離去。
淑妃一個眼神,身後的宮女把腳微微一抬,欣兒猝不及防,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重新站起來時,額頭上頓時有了好大的一個包。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春花道:“娘娘既然親自封你為賤人,那就要有個賤人的樣子,你這張臉蛋哪裡像個賤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公主呢。”
“是……是。”欣兒的淚在眼眶中打轉,都不敢用手去摸額頭上的包。
春花的這句話似乎引起了淑妃更大的興趣,抓起她的頭髮一扯,看清了她的容貌。
“喲,這麼俊俏的賤人我還是頭一次見。”她餘光一瞥,欣兒頭上的一個簪子吸引住了她的目光,用另一隻手順勢拔下。
欣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扯斷頭髮,從淑妃的手上奪了回去,後退幾步立即跪下:“娘娘恕罪,這是孃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請娘娘手下留情。”
春花一腳踢在她的胸口:“放肆,你竟然敢冒犯娘娘。”
蘇茗看見欣兒的嘴角流出的鮮血,牙齒咬得更緊了。
“欣兒不敢。”她仍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拿來!”春花命令道。
欣兒將手中的簪子拽地更緊了。
“我叫你拿來,聽見沒有!”她竟然去搶奪。
欣兒不敢反抗,加上剛剛又捱了一腳,哪裡是春花的對手,但就算是拼了命也絕不能讓孃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被別人奪去。
春花又是一腳將她踢開,欣兒手裡的簪子也被奪了去。
欣兒受了重創,想爬起已經不能,只能將手伸向淑妃:“娘娘,請將簪子還給我。”
春花走到淑妃的面前,雙手奉上:“娘娘請看。”
淑妃露出滿意的笑容,拿起簪子看了看,突然眉頭一皺:“我還以為有多精緻,不過是一個地攤貨,看你不顧性命的樣子,我就還給你吧。”
她隨手一丟,簪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悲壯的弧線。
“不!”欣兒的眼淚奪眶而出。
簪子應聲而落,在欣兒的面前斷成兩段,她的心也碎成兩段,忍住身上的劇痛,慢慢朝簪子爬去。
“娘!”鮮血從她口中慢慢流了出來,在地上形成了一道血路。
春花厭惡地搖了搖頭,對身後的宮女道:“拖出去,趕快給我拖出去!”
“砰!”門外面傳來欣兒被丟在地上的聲音。
淑妃來到床前坐下,將被子掀開,看見好大一灘血,尖叫一聲:“喲,你想嚇死我?”起身用手拍著自己的胸脯,表現得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但神色裡一點兒都沒有表現出被嚇到的樣子。
蘇茗想說話,但卻不能張嘴,生怕洩了這最後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淑妃裝作驚魂未定:“你真是命大,這樣都死不了。”
春花笑道:“那是託娘娘的洪福,不然這個假公主不知死多少回了。”
淑妃欣然接受:“那是當然,不然就憑她剛剛直呼當今皇上名字這一條罪狀,就足以滿門抄斬。”
她得意地笑著,不過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了,彷彿想到了什麼,望向蘇茗目光犀利,這一道目光像是一柄利劍又一次插進了蘇茗的胸膛。
這一次插得更深,不僅傷了蘇茗的肉體,也波及了她的靈魂——這是來自一個女人最可怕的嫉妒和猜疑!
淑妃慢慢地靠近,臉都差點貼到蘇茗的臉上去了:“你剛剛在夢裡為什麼會喊皇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