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白芷在舞房練舞時,因為心不在焉,被老師敲打了好幾次。她回想下午顧玖的神情奇怪,而且她在放學後就沒了影,再仔細回憶放學時,蘇鈺也提前消失了,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白芷你上哪去!還有一個小時才下課!”老師正在鏡前舞動纖細的身姿,就看見白芷像是丟了魂的跌跌撞撞跑出去。
“對不起老師,我明天多練兩個小時都行!”白芷不顧身上單薄的舞裙,披上一件風衣就衝了出去。
等公交車太慢,顧玖也沒有帶錢乘出租車,只能一路狂奔回學校,與保安廢了半天口舌,才衝進教學樓。
方進了學校,白芷接到顧芳華的電話。
“阿芷啊,有沒有看見我們家顧玖呢?她沒有回家,手機也落在家裡了。”顧芳華難掩心中焦急萬分,女兒若是在外面與同學玩,也總會和她打聲招呼的。
“阿姨您彆著急,顧玖與我在一起呢。”白芷知道顧玖最怕她媽媽擔心,只能暫時安撫了。
“哦!那就好,你們別玩的太晚,早些回家啊。”顧芳華向來溫和,懸著的心放下大半,殊不知,顧玖此時幾乎是在絕望中掙扎。
白芷更慌了,面頰因為這一路狂奔,紅的嚇人,滿頭的汗珠。
到了教室,恰巧那張字條,掉落在顧玖的桌下。
白芷撿起來讀了內容,當看見落款人蘇鈺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向舊體育部走去,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撥通裴軒臨的手機。
“軒臨……我估計顧玖出事了。”白芷胸口的心臟跳的飛快,使她不得不皺著眉停下然後蹲身平靜片刻。
“他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裴軒臨戲謔的笑著。
裴軒臨的聲音從白芷的身後傳來,白芷猛的回頭,發現裴軒臨與江珩都回來了。
“你們……你們不是去忙競賽了嗎!”白芷有些懵。
“這傢伙非覺得有事,中途跳車拽上我跑唄。”裴軒臨回憶著下午帶隊的老師尖細著嗓子跳腳打電話的樣子:‘誒呦喂,校長啊不得了咯!有兩個學生跑路啦!’
“行了,發生什麼了!”江珩的強烈不安感,或許是出於對顧玖的關心,也或許是對蘇鈺的瞭解。
白芷起身將那張字條遞給江珩,江珩藉著學校兩旁燈光讀了一遍,便飛快的跑向舊體育部,裴軒臨和白芷呆望著他飛一樣的速度,估計是追不上了。
夜間的倉庫,氣溫低的很,本來孤寂的四周,發出“吱吱”的老鼠叫聲,顧玖臉上的淚痕很明顯,幾近崩潰,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她愈發明白江珩說的那句不自量力。若是待完一晚上,別說凍死,精神崩潰到瘋子的地步都難免。
“顧玖!顧玖!”門前傳來熟悉的男聲,江珩用力拍著門。
“江珩?”顧玖的聲音有些哽咽,很無力。
江珩鬆了一口氣,總歸是找到她了。裴軒臨和白芷也在隨後快步趕來。
裴軒臨打著他的小手電,仔細觀察那鎖,不得不說,蘇鈺做事是真的狠,這鎖雖然是老式的,但分明是她後換上去的新鎖,要撬開或是砸開都不那麼容易,更別提學校根本沒有這新鎖的鑰匙了。
“玖玖你別怕啊!我們三個都來啦!”白芷趴在門前,與顧玖大聲對話。
“還有我呢!你別怕,有江珩在什麼事解決不了?”裴軒臨把白芷的腦袋按下去,也同顧玖說著話,江珩想保護的人,這麼可能真正出事,這不是都趕回來了麼。
“謝謝……”顧玖哽咽的失聲,淚珠再次奪眶而出,不是害怕而是感動,他們是她從小到大交過最好的朋友,真的。
裴軒臨搬了快大石頭,與江珩全力輪流砸那塊鎖,但那鎖實在是太結實了,也不知蘇鈺究竟是防顧玖的還是防他們的。
半晌,江珩非常焦躁,開始尋找別的辦法。
“這鐵皮門倒是薄的很。”白芷在一旁幫不上什麼忙,就一直與顧玖說話盡力安撫她,無意中敲了敲那塊鐵皮門,是劣質又老化的門。
江珩在下一秒,用拳頭砸向那扇鐵門,鐵門明顯凹下去一大塊。裴軒臨和白芷都愣住了。
“顧玖!後退!”江珩很快砸了第二拳,鐵門幾乎要破一個洞。
顧玖向後退了幾步,她也被驚住了,他竟要拿拳頭砸開摺扇鐵門?
“哐當!”鐵門破了一個大窟窿,一束燈光晃入顧玖的視線中。
江珩的右拳也鮮血直流,然後再用兩隻手將那隻窟窿生生掰的更大些,直到足夠顧玖擠出身子為止。
“你要是瘦點我就不用掰那麼大了,真累。”汗珠不斷滴落和鮮血打量湧出,江珩還打趣著小玖,讓她寬心。
顧玖獲救出來時,踮起腳緊抱住江珩,她說不出話,因為淚水一直在翻湧。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你添亂了,讓你連競賽都錯過了…..”顧玖抽噎著,心中無數責罵著自己為什麼如此不小心。
“蘇鈺是我招惹來的,乖,沒事了。”江珩只能用左臂簡單攬住顧玖,他總不能用血漬染了小玖的衣服吧。
裴軒臨和白芷嘆著氣主動轉過身去,虐狗現場,誰要看?
“喂,人家江珩救美,你回來幹什麼?”白芷戳了戳裴軒臨,白了他一眼。
“他死乞白賴的跟著我,我有什麼辦法。”江珩替裴軒臨回答了,也瞥了他一眼,那麼多年了裴軒臨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江珩做什麼,裴軒臨都要緊跟著。
“我們四個小夥伴就應該整整齊齊的。”裴軒臨若無其事的嬉笑著,才看見白芷穿的特別單薄,將外套脫下給她披上。
“誰跟你是小夥伴?”白芷重重的拍了一下裴軒臨的肩,緊了緊他給自己的衣服,冷哼著昂起頭。
四個人歡笑的樣子,純淨的很,是許多年以後再難有的場景了。
遠處的榕樹後,蘇鈺隱在一側,目睹了江珩瘋狂所做的一切,他望顧玖時的寵溺,真叫人嫉妒的瘋狂。他們四個人歡笑的場景,令她更惘然。或許,真的該走了吧。
蘇鈺微微嘆氣,總有一天,江珩還是會回到她身旁的,她堅信那一天的到來。